冷宫废后逆袭复仇记第3章

小说:冷宫废后逆袭复仇记 作者:果酱宝 更新时间:2025-08-04

生存,暂时无忧。但复仇的种子,在炭火的微光中,悄然破土。

靠着“冷宫清凉糖”和后续推出的“驱寒姜糖块”带来的微薄却持续的收益,冷宫的日子终于从濒死的绝境中挣扎出了一线生机。劣质的炭火勉强维持着殿内不冻死人的温度,糙米粥里偶尔能飘起几点油花,甚至云岫在林薇的指点下,用剩下的药渣和米糠,在殿后一处背风的角落,偷偷喂养起了几只瘦骨嶙峋的野鸡,盼着能捡几个蛋。

林薇的身体在精心的调养(主要是自我调养)和刻意的锻炼下,终于从油尽灯枯的边缘被硬生生拽了回来。虽然依旧清瘦,脸色也带着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日益锐利明亮,如同淬火的寒刃。

她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时间。白天,她让云岫尽可能详细地讲述宫里的情况:各宫主位、得宠的妃嫔、有头脸的太监宫女、前朝的势力纠葛……每一个名字,每一段关系,都像碎片一样被她收集、拼凑,试图还原出这座华丽囚笼的真实图景。夜晚,她就着微弱的炭火光亮,用烧过的炭条在墙上不起眼的角落,勾画着复杂的人物关系脉络,冰冷的墙壁成了她推演阴谋的沙盘。

萧珩的冷酷,苏玉瑶的伪善与狠毒,是两根最深的毒刺,扎在原主残留的记忆深处,也时刻提醒着林薇此行的目标。但她也敏锐地捕捉到云岫话语中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比如,皇帝萧珩对已故的、与苏玉瑶容貌相似的那位“白月光”——先皇后林氏(名月瑶),似乎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怀念,甚至到了忌讳旁人提及、却又处处寻找其相似之影的地步。这也是沈婉清这个替身悲剧的根源。再比如,苏玉瑶虽盛宠在身,似乎对宫权并无太大兴趣,反而更热衷于各种奢华的宴饮和笼络人心……

林薇在炭条勾勒出的“苏玉瑶”名字旁边,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又重重圈起了“林月瑶”三个字。直觉告诉她,这两个名字之间,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平静(如果能称之为平静的话)的日子,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打破。

腊月廿三,小年夜。皇宫各处张灯结彩,隐约的丝竹管弦之声被呼啸的狂风撕扯得断断续续,传到冷宫时,只剩下模糊的呜咽。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将整个宫殿覆盖在一片死寂的惨白之下。冷宫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窗棂被狂风拍打得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碎裂。

后半夜,风雪最烈之时。

一阵急促得近乎疯狂的拍门声,伴随着女子尖利绝望的哭喊,刺破了冷宫的沉寂!

“开门!快开门!求求你们!救救殿下!救救小殿下啊!!”

“太医!请太医啊!殿下不行了!!”

门外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充满了走投无路的绝望。云岫吓得从炕上弹起来,惊疑不定地看向林薇:“娘娘…是…是东宫那边的人?好像…是太子殿下的乳母张嬷嬷的声音?”

林薇猛地坐起身,侧耳倾听。那哭声里夹杂着孩童急促而微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剧烈的、令人心悸的呛咳。

哮喘!而且是极其严重的急性发作!林薇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东宫太子萧景煜,年仅五岁,体弱多病,尤其是这咳喘之症,每逢寒冬或天气骤变,便凶险万分。这消息,是云岫之前打听来的零碎信息之一。

“开门!求求你们!太子殿下快喘不上气了!!”张嬷嬷的声音已经嘶哑,带着濒死的哀鸣。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看守太监隔着门板不耐烦的呵斥:“嚎什么丧!深更半夜的!太子殿下自有太医照料,跑这晦气地方来做什么?滚滚滚!惊扰了圣驾,你们有几个脑袋?!”

“太医…太医被贵妃娘娘召去问诊了!赶不过来啊!殿下他…他等不了了!!”张嬷嬷的声音绝望到了极点,开始用头撞门,“求求你们!开开门!给点热水也好啊!!”

风雪呼啸,太监的咒骂,乳母的撞门声,孩童濒死的喘息……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悲歌。

林薇的指尖冰凉。她迅速翻身下炕,动作快得不像个久病之人。她冲到墙角,那里有一个她这段时间用破陶罐和收集来的草药**的简易“药箱”。她飞快地翻找着,抓起一把晒干的、气味浓烈的艾叶,又抓了一小把之前熬制姜糖剩下的老姜片。

“云岫!烧热水!快!”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瞬间驱散了云岫的恐惧。

云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向火盆,手忙脚乱地往破瓦罐里添水、加炭。

林薇则冲到门边,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门外嘶喊:“嬷嬷!把孩子抱进来!快!”

她的声音穿透风雪和太监的呵斥,清晰地传入门外。

撞门声戛然而止。门外似乎有片刻的凝滞和难以置信。

“开门!让她进来!”林薇再次厉喝,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竟让门外的太监也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殿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一条缝。风雪裹挟着一个浑身是雪、几乎冻僵的妇人扑了进来,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裹在厚厚锦被中的小小身躯。正是太子的乳母张嬷嬷。她身后,一个同样狼狈不堪的小太监也跟了进来,显然是太子的贴身内侍。

“殿下…殿下…”张嬷嬷瘫倒在地,怀中的孩子小脸憋得青紫,双眼翻白,胸口剧烈起伏却吸不进一丝空气,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小小的身子因为缺氧而不停抽搐。

“放到炕上!解开束缚!让他能呼吸!”林薇疾步上前,指挥着吓傻的小太监帮忙。她看也不看瘫软在地的张嬷嬷,目光紧紧锁住那个濒死的孩子。

她一把抓过云岫刚刚烧得滚烫的瓦罐(里面的水还在翻滚),将一大把艾叶和几片老姜猛地投入水中!刺鼻的、带着强烈挥发性的药气瞬间蒸腾而起!

“抱着他!靠近这热气!用力吸!”林薇将瓦罐放在炕沿,命令张嬷嬷抱住孩子,口鼻尽量靠近那升腾的药雾。

同时,她动作迅捷地取出一根磨得还算光滑的细竹管(原本是她准备用来做吸管的),对着孩子的喉咙深处,模仿着现代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原理,小心而快速地**着咽喉后壁的敏感区域。

“咳…呕…”剧烈的**,加上浓烈艾姜蒸汽的吸入,孩子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一大口粘稠发黄的浓痰终于被咳了出来!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叶,那可怕的青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孩子脸上褪去,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里重新有了焦距。他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面色苍白却眼神无比坚定的女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虽然嘶哑,却不再是那种濒死的绝望。

“殿下!我的小殿下啊!”张嬷嬷抱着失而复得般的孩子,嚎啕大哭,劫后余生的巨大情绪冲击让她几乎虚脱。

风雪依旧在殿外咆哮,冷宫依旧破败不堪。但这一刻,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站在炕边、微微喘息、额角沁出细汗的苍白女子身上。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宫装,发髻凌乱,却如同这绝望雪夜中,骤然降临的一线生机。

张嬷嬷抱着还在抽噎的小太子,挣扎着跪倒在地,重重地叩头:“奴婢张氏,谢娘娘救命大恩!娘娘的恩德,奴婢和太子殿下,永世不忘!”她看向林薇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敬畏,以及一种绝处逢生后的死心塌地。

林薇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妇人,又看了看她怀中那个终于缓过气来、正用湿漉漉的大眼睛怯怯望着自己的小男孩。她缓缓吐出一口胸中的浊气,冰冷的心湖深处,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漾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她弯腰,虚扶了一下:“起来。风雪大,孩子受不得凉。”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今夜之事,守口如瓶。对任何人,包括陛下,只说是殿下吉人天相,自行缓过来了。”

张嬷嬷猛地抬头,对上林薇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她瞬间明白了这警告的分量。在这深宫,太子的救命恩人,若被某些人知晓,恐怕恩情瞬间就会变成催命符。

“奴婢…奴婢明白!娘娘放心!今夜奴婢从未踏足此地!殿下是回东宫后,福泽深厚,自己缓过来的!”张嬷嬷斩钉截铁地应道,眼中充满了觉悟。

风雪依旧,冷宫的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一颗至关重要的种子,在这最意想不到的角落,埋下了。

太子萧景煜在冷宫“自行缓过来”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在看似平静的宫廷水面下,漾开了几圈微澜。

东宫那边,张嬷嬷和贴身小太监对那晚的遭遇守口如瓶,只说是太子殿下福大命大,在返回东宫的路上缓过了气。太医赶来时,小太子虽仍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皇帝萧珩得知后,也只是在繁忙的政务间隙,淡淡地吩咐太医好生照料,赏赐了些药材,并未深究。毕竟,一个体弱多病的稚子,在太医口中“熬过凶险是常有之事”。

然而,暗处的眼睛却从未停止窥探。很快,关于废后沈氏在冷宫似乎“懂些粗浅草药”、“曾为小宫女熬过些驱寒土方”的模糊信息,如同飘散的尘埃,悄然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的耳中。这信息本身微不足道,甚至带着鄙夷——一个失势的废后,挣扎求生罢了。但落在某些人心里,却激起了截然不同的涟漪。

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黄昏时分,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悄然踏入了冷宫荒凉的院落。

来者是一位老嬷嬷,衣着朴素却浆洗得极为干净,发髻一丝不苟,面容严肃刻板,眼神锐利如鹰隼。她是已故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姓严,在宫中资历极深,地位超然。太后薨逝后,她便退居寿康宫荣养,寻常妃嫔都难见其面。

严嬷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锐利地扫过冷宫破败的殿宇,最后落在闻声迎出来的林薇身上。她的视线在林薇苍白却沉静的面容、洗得发白却整洁的旧衣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探究。

“老身严氏,奉太后娘娘遗命,整理宫闱旧档。”严嬷嬷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听闻沈庶人略通草药?”

林薇心头微凛。严嬷嬷?太后的人?她面上不动声色,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极简的礼:“不敢言通,久病成医,胡乱摸索些土方,聊以度日罢了。”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平静无波。

严嬷嬷微微颔首,没有追问草药的事,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威压:“沈庶人可知,太后娘娘在世时,最是挂念太子殿下的病体?”

林薇垂眸,掩去眼底的精光:“太后慈心,天下皆知。妾身幽居冷宫,孤陋寡闻。”

“嗯。”严嬷嬷的目光紧锁着她,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到灵魂深处,“前几日小年夜,风雪交加,太子殿下病势危急,太医一时被绊住手脚……当真是殿下福泽深厚,自行缓过来的?”她的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

来了!林薇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妾身居于冷宫深处,风雪阻隔,并不知外间之事。殿下吉人天相,自有上天庇佑。”

严嬷嬷盯着她看了足足有数息之久。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炭火盆里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云岫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几乎要喘不过气。

终于,严嬷嬷缓缓收回目光,脸上的刻板线条似乎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分。她没有再追问太子之事,反而从袖中取出一个用素帕包裹的小小油纸包,放在旁边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破旧小几上。

“这是寿康宫库房角落里寻到的几味老药,年头久了些,但药性尚存。放着也是蒙尘,沈庶人既通些药理,便拿去琢磨吧。若有心得,可让云岫丫头告知寿康宫洒扫的小宫女。”严嬷嬷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话里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这是给她的“研究经费”和一条隐秘的联系通道。

“谢嬷嬷。”林薇没有推辞,再次屈膝。这份“馈赠”,既是试探,也是一种无声的、极其谨慎的认可与投资。

严嬷嬷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渐沉的冷宫院门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薇看着小几上那个素朴的油纸包,指尖轻轻拂过。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片品相极佳的陈年紫苏叶、一小块上等的川贝母、几根老山参的参须,还有一小块用蜡封好的、带着奇异清香的树脂——是乳香!这些都是治疗咳喘的珍贵药材,绝非寻常“蒙尘老药”!

严嬷嬷,或者说她背后代表的、太后遗留的势力,在投石问路。太子那夜的“自行缓过”,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这些深宫里的老人精。她们在观望,观望这个被打入尘埃的废后,是否真的还有价值,是否……能成为太子病弱身躯前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