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夜市时，姜小乙蹲在炒粉摊前擦铁锅。
锅底那道姜氏家纹被余温烘得泛着淡金，像老铁头临终前攥着他手刻下时的温度。
"咔。"
一声细碎的响动从脚边传来。
他抄起锅铲的手顿住——摊子底下有团黑乎乎的影子在动，土腥气混着焦糊味钻进食指被油烫伤的伤口里。
"谁？"他喉咙发紧，锅铲尖儿微微发颤。
影子缩了缩，露出双湿漉漉的眼睛。
是条土狗，毛色脏得辨不出原本颜色，脖颈上系着半截浸血的红绳。
最诡异的是那双眼，本该是清亮的棕，此刻却泛着暗红，像两团烧剩的炭。
"靠，被妖物污染了？"姜小乙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见过被混沌教侵蚀的流浪猫，眼珠子也是这种邪乎的红，最后直接暴起挠伤了三个灵能者。
他刚要抄起锅铲驱赶，识海里突然响起昆仑镜的轻鸣。
【检测到"混沌低语"侵蚀体，宿主可消耗寿元净化，获得"忠诚度"与"灵宠雏形"】
姜小乙差点栽进油锅里。
他盯着脚边正用爪子扒拉碎蛋壳的土狗，那三枚被抓出的焦痕还在滋滋冒黑烟——这哪是普通野狗？
分明是混沌污染的活靶子！
"老子连自己命都快保不住，还养狗？"他扯了扯围裙，喉结动了动。
可话刚出口，就想起老铁头咽气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小乙，这摊子是夜市的根，根在，人就散不了。"
夜风卷着隔壁王婶的卤味香扑过来。
姜小乙望着铁锅下那团抖成毛球的影子，突然蹲下来，伸手摸向它头顶。
"反正......总得有人守着。"
指尖刚触到狗毛，剧痛就顺着天灵盖炸开。
他咬得舌尖发甜，看着昆仑镜的金光顺着掌心窜进土狗体内——那红光像被抽干的血，从狗眼里汩汩冒出来，凝成一股股黑烟。
土狗浑身抽搐着翻倒在地，爪子无意识地蹬了两下，突然仰头舔他掌心的伤口。
【灵宠绑定成功（忠诚度：80）；每净化一名混沌感染者，可返还50%寿元消耗】
姜小乙瘫坐在地上，看着系统提示倒抽冷气。
他摸了摸自己发虚的心跳——刚才那下直接抽了两年寿元，现在竟感觉没那么虚了？
"你这小崽子......"他戳了戳土狗的脑袋，后者立刻翻肚皮露出软乎乎的白，尾巴拍得地面咚咚响。
他突然笑了，从兜里摸出半块没吃完的鸡蛋："以后叫阿柴吧，柴火的柴，耐烧。"
阿柴"嗷呜"一声叼走鸡蛋，钻进炒粉车底不出来了。
次日清晨，叶清眉的灵能摩托"嗡"地停在摊前。
她套着防污染手套，递来块全息平板："昨晚在东荒废城测到异常灵能波动，和你这摊子底下的污染频率一模一样。"
姜小乙擦锅的手顿住。
他顺着叶清眉的指尖看过去——阿柴正趴在他脚边啃骨头，可那对眼睛里还残留着极淡的红，和资料里赤炎妖蝠的侵蚀特征分毫不差。
"汪！"
阿柴突然炸毛，爪子疯狂刨着青石板。
姜小乙刚要弯腰，林不平的影子就罩了过来。
这位赏金猎人单膝蹲下，掌心按在地面，眉峰皱成刀："底下有东西。
不是妖物，是......封印符阵？"
"巧了。"
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沈幼薇抱着个檀木盒站在摊边，指尖挑起盒里的灵能礼服："我接的修复单，这衣服的暗纹和你们脚下的地砖纹路，是同一种古符。"
姜小乙摸着阿柴炸毛的后背，突然灵光一闪："这狗能嗅到混沌气息？"
当晚，夜市收摊后，姜小乙揣着炒粉车的备用钥匙，跟着阿柴在巷子里七拐八绕。
阿柴的鼻子几乎贴在地上，每走到一处，爪子就"咔"地划一下青石板——王婶豆腐摊下、李叔修鞋铺后、连老铁头当年烤红薯的老墙根，都被它标出了焦黑的痕迹。
"系统，这算污染源吗？"
【微弱污染源，净化可返还寿元】
姜小乙咬咬牙，蹲在王婶豆腐摊后。
那里有道半指宽的裂隙，正渗出丝丝黑雾。
他想起昨天复制的"焰皮妖躯"，掌心泛起暗红鳞甲，直接按了上去。
剧痛比上次轻了些。
黑雾像被吸尘器吸走般钻进他掌心，昆仑镜的金光裹着黑雾翻涌，最后"叮"地一声：【净化完成，返还1年寿元】
"赚了！"姜小乙跳起来，阿柴立刻扑到他腿上摇尾巴。
可下一秒，阿柴突然炸毛，箭一般窜向炒粉车，爪子扒拉着车底狂吠。
"怎么了？"姜小乙扒着车底一看，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车底焊着枚指甲盖大的监听器，外壳印着灵管局的银灰标志。
他扯下监听器的手在抖。
昨晚赵无咎的无人机在云层里盘旋时，原来不是走了，是......
"砰！"
监听器被他砸在青石板上，碎片溅了阿柴一脸。
他抱着阿柴蹲在墙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们盯着我多久了？"
阿柴突然舔他下巴，喉间发出低鸣。
它张开嘴，吐出块焦黑的碎片，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血。
【发现"混沌教信标"残片，可解析坐标】
昆仑镜的光突然大盛，镜面浮起一行古字：【东荒地底，封印九重，魔主之息已动】
夜市的灯火从巷口漫进来，照得姜小乙的围裙泛着暖黄。
他望着远处飘着油香的摊子，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阿柴——这狗爪子上的焦痕不知何时淡了，眼睛里的红彻底褪成了清亮的棕。
"老铁头说得对。"他摸了摸脖颈上发烫的姜氏印记，声音轻得像叹息，"这锅，怕是得炒天了。"
阿柴突然竖起耳朵，朝着巷子口叫了两声。
姜小乙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穿白大褂的楚无缺抱着个金属箱站在路灯下，镜片反着光："听说你砸了灵管局的监听器？"
姜小乙把阿柴往怀里拢了拢，从裤兜里摸出监听器碎片。
金属碎片在他掌心泛着冷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光："老楚，帮我看看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