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清虚宗旧址。
叶绯站在修缮一新的祖师殿前，看着工匠们挂上大红灯笼。谢无咎站在她身侧，手里捧着一碗刚熬好的药。
"师姐，该喝药了。"
叶绯皱眉看着黑漆漆的药汁："苦。"
谢无咎从袖中取出一包蜜饯："甜的。"
叶绯这才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确实苦得惊人，但蜜饯的甜味很快冲淡了苦涩。
「宿主身体状况恢复良好，系统即将进入休眠状态。」
叶绯在心里"嗯"了一声。自玄霄消散后，系统就变得异常安静。
"在想什么？"谢无咎接过空碗。
"在想..."叶绯指向殿前新铺的红毯，"你还欠我一场合卺礼。"
谢无咎的手一抖，瓷碗差点落地。他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师姐是说..."
"十年前没完成的仪式。"叶绯掸了掸衣袖，"怎么，谢宗主不敢娶我这个死而复生的道侣？"
谢无咎眸色骤深，一把将叶绯打横抱起，在工匠们的哄笑声中大步走向厢房。
"三日后，吉时完婚！"
说是三日后，实则各项准备早已就绪。谢无咎这三个月来命人重修清虚宗，特意将祖师殿布置成喜堂。那些被烧毁的典籍功法，他不知从何处一一寻来抄本；叶绯曾经住过的小院，更是原样重建，连窗棂上的划痕都分毫不差。
婚礼当日，叶绯换上那件保存完好的凤冠霞帔。铜镜中的嫁衣虽有些泛黄，但金线绣制的鸾凤依然栩栩如生。她正对镜描眉，谢无咎不知何时立于身后，将一支白玉簪插入她的发髻。
"这是我母亲遗物。"他声音微哑，"一直想送给师姐..."
叶绯从镜中看他泛红的眼尾，故意逗道："怎么，怕我逃婚？"
谢无咎摇头，自后环住她："怕又是黄粱一梦。"
叶绯转身掐他脸颊："疼不疼？"
谢无咎当真点头："疼。"说罢突然将她拦腰抱起，"所以要师姐赔。"
吉时将至，祖师殿前红毯铺地。没有宾客如云，只有幸存下来的清虚宗弟子与幽冥教众。当叶绯由大师兄引着踏过火盆时，她清晰看见那个曾血洗三界的魔神紧张得同手同脚。
「检测到目标对象情绪波动剧烈，幸福感超标。」
叶绯险些笑出声。行至喜堂中央，大师兄刚要说话，谢无咎已一把将她拉到身侧："我的道侣。"
大师兄："......"
赞礼者高唱："一拜天地——"
二人面向殿外苍穹郑重下拜。叶绯偷瞄身侧，见谢无咎拜得极为认真，额头抵在蒲团上久久不起。
"二拜高堂——"
空置的师位前，谢无咎忽然取出个玉匣："师尊当年说，若我娶到师姐，便将这个给你。"
叶绯打开匣子，里面竟是半块阴阳鱼玉佩——正是当年师尊随身之物。
"夫妻对拜——"
起身时谢无咎突然踉跄，叶绯忙扶住他，才发现他双手颤抖得厉害。隔着喜服都能感受到剧烈的心跳，哪还有半点魔神威仪。
"结发同心——"
谢无咎取金剪的手都在发抖，好容易才各取二人一缕发丝，用红绳系紧装入锦囊。叶绯见他指尖被剪刀划出血痕都不自知，忙悄悄握住他的手。
"合卺交杯——"
侍者奉上缠着红线的匏瓜，谢无咎却忽然取出个酒葫芦："用这个。"
叶绯认出这是当年他们偷喝师尊珍藏的灵酒时用的葫芦，不由失笑："你连这个都留着？"
谢无咎耳根通红，与她手臂相交饮尽合卺酒。酒液入喉，叶绯突然瞪大眼睛——这分明是师尊那坛百年陈酿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偷的？"
"不是偷。"谢无咎认真道，"是聘礼。"
礼成时分，谢无咎忽然从怀中取出个锦盒。打开竟是对阴阳鱼玉佩，与他师尊留下的那半块恰好能合成完整圆形。
"早就准备好了。"他将玉佩系在叶绯腰间，"一直带在身上。"
叶绯细看才发现，玉佩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夜色渐深，洞房花烛高燃。叶绯把玩着腰间玉佩，忽然问道："谢无咎，若我当日真的魂飞魄散了..."
"那我便踏遍三界寻你魂魄。"谢无咎解她衣带的手很稳，"若寻不到，就让这三界给你陪葬。"
叶绯挑眉："现在呢？"
谢无咎俯身吻住她："现在...先让夫人验验为夫这十年的长进。"
红烛爆了个灯花，系统最后的提示在叶绯脑海中响起：
「终极任务完成。宿主选择确认，系统进入休眠...祝道友仙途永偕。」
窗外星河璀璨，恰如十年前他们初见那夜。只是这一次，再不会有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