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爹爹来接我回家,我赶紧回房间收拾东西。
他说新婆家什么都有,不用带太多东西。
可我舍不得,得要一件一件看过才行。
“这个要带上……这个不要……”
我自言自语地叠着衣裳,突然从箱底摸到个硬硬的东西。
是程毅送我的木雕小兔子,兔子的耳朵不知怎么缺了一个角。
我捧着这只小兔子发了会儿呆。
记得那是成亲第一年,程毅去县城回来,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这个。
“小傻子,你看像不像你?”
他当时笑着戳了戳兔子的三瓣嘴。
我高兴得晚上都抱着它睡,后来不知怎么就收进箱底了。
“小棠,快来看嫁衣!”爹爹在院子里喊。
我慌忙把小兔子塞进包袱里,跑出去看。
院子里,两个婆子抖开一件大红色嫁衣。
那颜色可真亮啊,和我嫁给程毅那年穿的一样。
“真漂亮呀……”我伸手摸了摸袖口精致的花纹,“怎么这么快就做好啦?”
爹爹笑呵呵地捋着胡子:“早两个月就请城里的老师傅开始做了,就等你点头了。”
“好看吗?”我随手把嫁衣往身上一裹。
“好看好看。”爹爹笑得眼睛眯成缝,“赵家小子有福气……”
“哐当!”
院门突然被踹开。
程毅站在那儿,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我身上的嫁衣。
“沈叔。”他声音哑得厉害,“我能和小棠单独说几句吗?”
爹爹皱眉看向我,我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程毅跟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你真要嫁吗?”
“嗯。”我点点头,“我问过爹爹了,是西村赵家的……”
“我知道。”他打断我,“赵怀瑾,今年二十三岁,在县学教书。”
他每说一个字,脸色就白一分。
“你都知道了?”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比我知道的还多呐……”
“知道这些就够了吗?”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打不打人?喝不喝酒?夜里会不会踢被子?这些你知道吗?”
我被他问懵了,只能小声说:“他……他不嫌我傻……”
程毅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他站起来背对着我,肩膀垮下去:“是啊……不嫌你傻……”
声音轻得像叹息,“多好的条件啊。”
外面传来爹爹的咳嗽声,是在催了。
我站起来,把最后一件衣裳塞进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