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第一次意识到江臣在看她，是在闺蜜林薇薇的生日宴上。包厢里闹哄哄的，
林薇薇正举着蛋糕往她脸上抹，夏晚笑着躲闪，余光瞥见坐在角落沙发上的男人。
他是林薇薇的堂哥江臣，穿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冷硬的手腕。
全场都在笑闹，只有他眉眼低垂，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一个空酒杯，
视线却像落在她身上的影子，沉得化不开。夏晚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往林薇薇身后躲了躲。
她怕江臣。不是怕他凶，是怕他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他是金融圈出了名的“冰山”，
三十岁掌管着庞大的商业帝国，却极少出现在社交场合，
连林薇薇都常说“我哥眼里只有工作，没见过他对谁笑过”。可这半年，
他出现在她身边的次数，未免太多了。她去林薇薇家蹭饭，
总能“偶遇”他回家；她加班到深夜，他的车会恰好停在公司楼下，理由是“顺路送你，
省得薇薇担心”；甚至她上周去书店买备考资料，转身就撞见他站在言情小说区，
手里拿着一本她刚看过的书，说“助理推荐的，随便翻翻”。最让她不安的，
是他不动声色的掌控欲。上周同学聚会，有个男生借着酒意想拉她的手，
手腕刚碰到她的衣袖，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江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冻得人发抖：“抱歉，她不胜酒力，我接她回去。
”他半扶半拽地把她带离包厢，车里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夏晚挣扎着想解释，
他突然开口：“离他远点。”“我们只是同学……”“我说，离他远点。”他重复了一遍，
方向盘被捏得咯吱响，“以后别去这种场合。”夏晚愣住了。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这之后，她刻意躲着他。林薇薇约她逛街，她找借口推脱；公司团建选在他旗下的度假村，
她谎称生病请假。直到这天，她加班到凌晨，刚走出写字楼就下起了暴雨，手机也恰好没电。
正当她抱着文件站在雨里犯愁时，一辆黑色宾利稳稳停在面前。车窗降下，
露出江臣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车。”“不用了江先生，我自己……”“上车。”他打断她，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或者我下去抱你上来。”雨太大，夏晚最终还是坐进了车里。
他递过来一条毛毯，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是他惯用的香型。车里很安静，
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为什么躲着我？”他突然问。夏晚攥紧毛毯，没说话。
“因为那天的话？”他转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夏晚，
我不是在命令你，是在提醒你。那个男生的名声不好，你该离他远点。
”“这是我的事……”“现在是我的事了。”他打断她，语气陡然低沉，
“从第一次在薇薇手机里看到你照片时，就是了。”夏晚猛地抬头，
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冰山，只有汹涌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占有欲。
“你是薇薇的朋友，我本不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但我控制不住。
我想让你离所有异性远一点，想让你每天都出现在我视线里，想让你……只属于我。
”车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像敲在夏晚的心上。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依旧高冷，
依旧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可说出的话，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缓缓向她收紧。“江臣，
我们不能……”她想说“我是薇薇的朋友”，想说“你这样让我害怕”，
却被他突然倾身的动作打断。他离得很近，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带着清冽的酒气。“别怕。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动作竟有些笨拙，“我不会伤害你。但夏晚，别想再躲了。
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雨夜里，宾利车静静停在路边，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夏晚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生活大概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个高冷又偏执的男人，
已经把她划入了他的领地，而他的领地，从不容许逃离。江臣的气息还停留在额角，
夏晚猛地别过脸，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江先生，你喝醉了。”她抓起包想开车门，
却发现中控锁死死锁着。“我没醉。”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夏晚，
看着我。”她咬着唇不肯回头，直到他微凉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轻轻转过来。
路灯透过雨幕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些许，
唯有眼底那团暗火，烧得人发慌。“薇薇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他放缓了语气，
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颌线，“但这和我喜欢你，不冲突。”“冲突！
”夏晚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颤音，“你是她堂哥！我们这样……让她知道了怎么办？
”“她会知道的。”江臣说得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但不是现在。
我不会让她为难，更不会让你受委屈。”“可你这样……”夏晚想反驳，
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惊得说不出话——他从副驾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蓝牙音箱，
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的，是她上周在公司茶水间哼的那首冷门民谣。
“你……”夏晚瞳孔骤缩。“你每次哼这首歌，都会轻轻踮脚。”他看着她震惊的样子，
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像错觉，“第一次在薇薇家听见，第二次在电梯里，
第三次……是上周三下午三点十五分，你在茶水间泡咖啡。”夏晚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到底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观察了多久？“江臣，你太可怕了。”她用力推开他的手，
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抗拒，“你这样让我觉得……像被监视。”他的手僵在半空，
眼底的暗火似乎灭了些，染上一丝她看不懂的涩然。“我只是……太想靠近你，又怕吓到你。
”这句话里的笨拙，让夏晚心头莫名一软，但理智很快压过了那点波动。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们都不可能。”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请你打开车门。
”江臣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按了中控锁。“我送你到楼下。”夏晚没再拒绝，
只是一路紧绷着神经，直到车停在公寓楼下。她几乎是逃一般地推开车门，冲进雨里，
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上班。”她脚步一顿，没回头，也没答应，
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单元楼。那一晚，夏晚几乎没睡。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反复回想江臣的话和那些被忽略的细节——他“偶遇”时总是恰好出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刻，
他送的那条羊绒围巾，尺寸和她上周在商场试戴过的那条一模一样，
甚至她随口跟薇薇提过喜欢某个小众品牌的护手霜，
第二天办公桌上就多了一整套……原来那些看似巧合的温柔，全是他处心积虑的靠近。
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夏晚站在窗边，果然看见那辆黑色宾利停在楼下。江臣坐在车里，
姿态挺拔，像一尊精准的雕塑，仿佛从昨晚到现在从未离开。她咬咬牙，
抓起包从消防通道下了楼，绕到小区后门打车。可刚坐上出租车，手机就响了，
是江臣的号码。“在出租车后座，靠窗的位置，对吗？”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清晰得像在耳边，“司机师傅刚在路口调了个头。”夏晚猛地看向窗外，路口的后视镜里，
那辆宾利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她浑身一凉，突然明白——他想找到她，
从来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夏晚，”他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绷，“别闹了。
让司机停车，我送你。”出租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夏晚看着后视镜里那双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眼睛，突然觉得很累。她让司机停了车，付了钱，
打开车门。江臣已经从宾利上下来，站在路边等她，黑色大衣被风吹得微微扬起。“上来吧，
我不逼你做决定。”他拉开副驾车门，语气放软了些，“但至少，别用这种方式躲着我。
”夏晚坐进车里，一路无话。到了公司楼下，她正要推门，却被他叫住。“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保温袋，“薇薇让我带给你的，她亲手做的三明治。”夏晚接过，
指尖碰到他的，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一下。他却顺势握住她的手，
轻轻捏了捏：“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吃个饭，就当……给你赔罪。”他的手指很长，
掌心带着薄茧，力道却很轻，像是怕弄疼她。夏晚挣了挣，没挣开，只能任由他握着。
直到公司门口有人经过，她才红着脸抽回手，抓起保温袋跑了进去。进了办公室，
夏晚打开保温袋，里面果然是三明治，还有一张便利贴，是薇薇娟秀的字迹：“晚晚，
我哥说你最近加班辛苦，让我给你做点吃的～他今天好像怪怪的，是不是欺负你了？
回头我收拾他！”夏晚看着便利贴，心里五味杂陈。薇薇是真心把她当朋友，
可江臣……他连撒谎都带着精心设计的痕迹。傍晚下班，江臣果然准时等在楼下。这一次，
夏晚没有再躲。他们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包厢安静雅致。江臣给她布菜，动作自然流畅，
仿佛做过千百遍。“尝尝这个，”他夹了一块松鼠鳜鱼，“你上次在薇薇家吃饭，
盯着这道菜看了三次。”夏晚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你到底……”“我关注你很久了。
”他打断她，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从三年前，薇薇带你回家那次。
你穿着白色连衣裙，帮阿姨择菜，阳光落在你头发上，很好看。”夏晚愣住了。三年前的事，
她自己都快忘了，他却记得如此清楚。“我不是故意要监视你，”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语气诚恳了些，“只是控制不住想知道你的一切。你喜欢喝三分糖的奶茶，讨厌香菜，
加班时会吃草莓味的泡面……这些，我都想记住。”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夏晚下意识避开，
却听见他说：“我知道我的方式让你不舒服，对不起。但夏晚，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让我学着慢慢靠近你，用你能接受的方式。”包厢里的灯光暖黄，映在他冷硬的侧脸上，
竟柔和得有些不真实。夏晚看着他眼底的认真，还有那藏在深处的、小心翼翼的期待，
心里那道防线，似乎悄悄裂开了一道缝。她没回答“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夹起那块松鼠鳜鱼，放进了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像此刻她心里的滋味——慌乱，犹豫，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江臣看着她的动作，眼底瞬间亮起微光，像冰封的湖面裂开一道缝隙，漏出底下汹涌的暖意。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他想要的人，从来不会放手。
那顿饭吃到最后，夏晚终究没给出明确答复。江臣也没再追问，只是在送她回家时，
变戏法似的从后座拿出一盆多肉——是她上周在花店门口多看了两眼的品种，叶片圆滚滚的，
透着粉绿。“放在你窗台，好养活。”他把花盆递过来，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手背，
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夏晚抱着花盆上楼时，心跳还没平复。打开房门的瞬间，手机响了，
是林薇薇发来的视频通话。“晚晚！你跟我哥吃饭了？”屏幕里的薇薇叼着棒棒糖，
眼睛亮晶晶的，“他刚才给我发消息，说跟你‘和平共处’了，是不是真的？
”夏晚捏着手机，含糊道：“就……随便吃了点。”“我就知道你俩能处好！
”薇薇笑得更欢了，“我哥那人看着冷，其实可细心了！上次我发烧，
他大半夜开了三个小时车回来给我送药呢……”听着薇薇絮絮叨叨讲江臣的“好”，
夏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没法跟薇薇说，她堂哥看她的眼神，
根本不像看“妹妹的朋友”；也没法说，那些“细心”背后，藏着让人窒息的掌控欲。
挂了电话，她把多肉摆在窗台。月光落在叶片上，泛着柔和的光。夏晚盯着看了很久，
突然发现花盆底下压着一张便签，是江臣的字迹，笔锋冷硬，
却写着一句极软的话：“明天有雨，记得带伞。”第二天早上，天空果然飘起了细雨。
夏晚站在衣柜前犹豫了五分钟，最终还是抓起了江臣上次送的那把黑色长柄伞——伞骨结实，
伞面宽大，握柄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凹槽，正好贴合她的指型。她没让江臣来接，
自己打车去了公司。刚走进办公楼，就看见江臣站在大堂的咖啡角，
穿着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正低头听助理汇报工作。他似乎有感应似的，猛地抬头，
视线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助理识趣地退开，江臣迈开长腿朝她走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