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说:被嫌弃的女儿的一生 作者:神秘人 更新时间:2025-08-05

这几天我逐渐恢复精力,开始谋划逃出的路线。

可时间越久我越胆怯,我从未去过镇上以外的地方。

逃出去后我能干什么呢?我会不会被骗,会不会……

无数念头充斥着,蚕食我想要逃出去的决心。

”上个月我们给你寻了门亲事,“晚上,妈妈通知我,”下星期就定下来,男方厚道,就比你大十岁,二婚,爸妈养你这么多年不容易,你是时候该回馈我们了,彩礼正好给你弟弟交学费…“

我连夜跑了。

到了隔壁城市,多年的经历,让我怯懦内向。

我找了份儿不需要和人打交道的工作。

偶尔会有人说我:”怎么不爱说话,怎么这么内向。“

我只会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我不知道他们在开心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像他们那么快乐。

我只觉得很累,光是活着就花光了我全部力气。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工资。

给自己买了手机,买了吃的。

放假时,偶尔去公园坐坐。

一坐下就不想在动了。

我经常失眠,一闭眼脑子就自动回放过去的事情。

无数个日夜我睁着眼从天黑到天亮。

什么都不做也觉得很累,但我还是像赶牛的人一样,举步维艰地拖着自己向前。

两年过去了,我觉得自己快要好起来了。

不会因为累就一动不动,会强硬让自己行动起来,为自己做三餐。

失眠的次数逐渐减少,嘴里的食物开始变得有味道。

某一天,父母找到了我们。

看到他们,过往的情绪如潮水般席卷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碍于人多,他们并没有动手。

妈妈噗通跪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橙啊!回家吧!你爷爷……你爷爷不行了!就想见你最后一面啊,他天天念叨你啊!“

爸爸在一旁唉声叹气。

围观者对着我指指点点。

爷爷?

那个塞给我钱包和身份证的爷爷。

那个给我狗尾巴草的爷爷。

那个冷眼旁观的爷爷。

……

我回去了。

爸妈破天荒的对我很好,没有打骂,没有白眼,眼里没有厌恶,似乎有一丝讨好。

爷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沉默地望着,摇了摇头,最后闭了眼。

爷爷刚下葬完,我准备离开,爸妈再次拦住我。

”这些年一分钱没往家寄!白眼狼!“妈妈指着我的鼻子哭骂。

”白养你了!不孝的东西!“爸爸在一旁帮腔。

我低着头,任凭他们骂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或许是因为没得到过爱,所以格外苛求爱。

我依旧对他们抱有最后一丝渴望。

他们很爱弟弟,但或许还是有一点爱我的吧,哪怕一点一点。

天下父母应该没有不爱孩子的吧。

不过很快就打破了我的幻想。

”彩礼都收了!人家等你了两年!“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

”就比你大十岁怎么了?二婚怎么了?你不嫁,我们怎么活?你爸身体也垮了,你弟弟还小,我们只有你了啊!“

我猛地站起来,浑身发抖,”你们当我是什么?牲口吗?我死也不会嫁!“

爸爸瞬间暴怒,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再次拖回那间屋子。

眼角余光里,弟弟站在屋檐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我向他伸出求救的手。

他侧过脸去,不再看我。

我又回到了原点,躺在那张散发着霉味床上。

好累好累,或许死亡来得更轻松些……

他们先是饿了我两天。

爸妈轮番上阵,带着哀求和威胁。

第三天晚上,一碗稀粥和半个硬馒头从小门洞塞了进来。

我看着那缺口的粗瓷碗,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我用尽全身力气抓起碗,砸向墙壁,瓷片四溅。

我捡起其中一片最锋利的,将它抵在手腕上青色的血管上,皮肤传来尖锐的刺痛。

门被猛地推开。

弟弟站在门口,逆着光,身影模糊。

他开口道:”不想活了,就跑吧。“

他的身影和当年塞给我钱包的爷爷诡异地重合了。

我从小就不喜欢他,他总是轻而易举获得宠爱,仅仅因为他是男的。

我比他黑两个度,放学后,背上背篓跟着妈妈一起去种庄稼,他只需要在家等着我们回来做饭。

小时候我偶尔会质问他为什么,他趾高气扬的说,谁让你是女的,还会指使***这干那。

再大些,他只是一脸沉默的望着我,望着我被打被骂,不会为我说话,也不会跟着他们辱骂我。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是他第一次向我伸出手。

弟弟靠在门上:”别怨我,是你命不好。“

我跌跌撞撞冲进院子。

身后响起爸爸暴怒。

两天水米未进,我的身体像灌了铅,没跑出多远就重重摔在土路上,

弟弟依旧站在那扇透出昏黄灯光的门框里,像一个沉默的看客,看着我挣扎着。

我连滚带爬地钻进崎岖的山路。

身后爸爸的脚步声和咒骂声越来越近。

筋疲力尽,脚下一滑,我顺着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浑身骨头像散了架。

远处,两道刺目的车灯穿透黑暗,摇晃着,车辆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行驶着。

我挣扎着站起来,下意识想挥手拦车。

那灯光太刺眼,速度太快!

那个念头再次冒出来。

撞上来吧!撞上来吧!

就在车灯即将吞噬我的瞬间,一个黑影猛地扑出来,撞在我身上。

巨大的力量让我再次翻滚出去,顺着山坡又滚了下去。

昏死前,我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有什么东西被撞飞,又重重砸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