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在原地僵硬了半响，才逐渐回过神。
空白的大脑得出一个结论——
傅煜根本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替身……
她身侧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
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傅煜淡漠的声音再度传来：“只可惜她性格沉闷怯懦，丝毫不似你明媚灵动，无趣的很。”
男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利剑，狠狠的扎进云锦书的心口。
心口的痛楚让她眼前迅速漫上一层水雾。
云锦书不受控制的回想起第一次遇见傅煜时的情形。
那天她在城外采药，途中遭遇歹徒。
歹徒抢走了她身上所有的银两后，竟还不怀好意想对她出手。
危急时刻，傅煜戴着斗笠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后又伸出手将心跳如擂的她从地上拉起来。
直至如今，她依旧清晰的记得他掌心的温度和从他身上传出的淡淡檀香味。
本以为他们两情相悦，到头来，却不过是镜花水月。
现在想来，傅煜在宫外与她的那些亲昵举动，也不过是因为这张脸……
云锦书极力稳住心神，放轻脚步离开。
刚走出宫门，琼月就迎了上来。
“娘娘，朱钗找到了吗？”
云锦书没有回答，眼神空茫茫一片，像是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耳边有风在呼啸，云锦书眼泪决堤。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失声大哭。
快走到御花园时，云锦书迎面撞上一行人。
走在最前头的，是和她最不对付的娴妃。
云锦书还未进宫时，宫中最受宠的便是娴妃，那时，她离贵妃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可云锦书出现了，她不仅成了贵妃，还夺走了娴妃的恩宠。
所以，娴妃恨她入骨。
看到云锦书脸上未干的泪痕，娴妃愣了一下，讥讽道：“果然是宫外来的，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定是惹陛下厌弃了。”
“你真以为你能一辈子得宠？陛下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此刻，看到云锦书这般狼狈的样子，娴妃想当然便觉得是傅煜对她失去了兴趣。
想到这里，娴妃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听到她嘲讽的声音，云锦书抬头看向娴妃，恰好撞见她脸上的笑。
这一瞬，云锦书呼吸猛地一滞，心跳险些骤停。
她这才发现，娴妃的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刚才笑起来的时候……
不只是娴妃，她在宫里见过的许多嫔妃都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或许是眉眼，或许是嘴唇，或许只是某一瞬间的神态……
电光火石间，云锦书脑子里突然闪过傅煜的那句话——‘她是长得最像你的那一个。’
一瞬间，她豁然开朗。
到底是用情多深，才会为那个女人收集整个后宫的替身？
云锦书觉得荒谬的同时，心里也不受控制的涌上一阵酸涩感。
她不由得自嘲地笑了。
娴妃眉心一皱：“你笑什么？”
云锦书没说话。
娴妃瞬间恼怒：“等陛下彻底厌弃了你，我看你如何在这后宫生存，你现在跪下求我，届时我还可以考虑轻饶你。”
云锦书只觉得疲惫，不想与她纠缠。
说到底，不过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她绕过娴妃，准备离开，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以下犯上，娴妃你好大的胆子！”
娴妃一惊，面露惶恐：“陛…陛下……”
傅煜走到云锦书身边，搂着她柔声安慰：“爱妃别怕，只要朕在，就没人能欺负你。”
云锦书进宫的前一天，曾经问他：“陛下，若是我在宫中被人欺负怎么办？”
那时，傅煜也是这么说的：“阿锦，相信我，我会护你一辈子！”
此刻再听见这话，她的内心却没了当时的欢喜，只剩下无尽的心酸与苦涩。
云锦书垂下头，倏然红了眼眶。
傅煜面色一沉，扬声道：“来人，把娴妃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娴妃脸色煞白，早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跪地求饶：“求陛下饶命，臣妾知错了……”
傅煜神色冷淡，毫不留情的挥手让人将她拖下去。
凄厉的哭喊声在耳边回荡，云锦书却不觉得畅快，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凉感。
她被傅煜搂在怀中，浑身僵硬。
云锦书转头看着傅煜的侧脸，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问。
“若是有一日，那个女子回来了，你也会这样毫不留情的弃我如敝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