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孤岛。
秦家给出的，是我唯一的救生筏。无论那上面坐着的是不是魔鬼。
我做出了选择。
柯峥没有阻止我，因为他知道，阻止我，等于让我们两个一起死。他只是在我联系秦家的时候，站在我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雕塑，身上散发着无尽的压抑和不甘。
我提出的唯一条件，是在服务开始前，我要单独见秦立盟。
秦家的答复很快。一个小时后，一辆没有任何牌照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庄園门口。
柯峥送我到门口。
在我上车前，他拉住了我，「虞见桑。」
「嗯？」
「你的命，还是我的。」他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会把它抢回来。”
我看着他，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之外的某种情绪。我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车子平稳地驶入一片戒备森严的郊区。最终停在一栋外表毫不起眼，内里却如同未来科技实验室的建筑前。
秦家的核心区域。
我被带进一间巨大的、纯白色的房间。房间的正中，是一张医疗床。秦立盟就躺在上面，身上插满了各种我看不懂的管线，周围环绕着发出微光的精密仪器。
他瘦得像一具骷髅，皮肤干枯，布满了老年斑，呼吸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
但当他睁开眼睛时，我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那不是一个垂死之人的眼神，那里面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冰冷的、如同精算师般的理智和算计。
「你来了。」
他的声音不是从他嘴里发出的，而是通过床边的一个扩音器传出，经过电子合成，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我点点头，走到床边，隔着安全的距离。
我仔-细地看着他，脑子里努力回想关于母亲的一切，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
「不用白费力气了。」合成音再次响起，“你和你母亲，很像，却又完全不同。她太心软，总是相信所谓的奇迹。”
我的心猛地揪紧。
「而我，从不信奇迹。我只信，生杀予夺，皆于我手。」
他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丝奇异的光芒。他盯着我，用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语气说道：
「我们，其实早就见过了，虞见桑。」
我浑身僵住。
「在你母亲的能量被吸干，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最后断气的时候。」
「她临死前，抓着我的手，做了一笔最糟糕的交易。她说，她愿意交出自己最后的‘生命火种’，只求我放过她那流落在外的，拥有神级天赋的女儿。」
那个冰冷的合成音，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一字一顿地宣判了最终的审判：
「你说，她是不是，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