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
恩准她与谢宴辞和离。
第二件——
赐她一碗堕胎药。
谢宴辞骗她在前,她又何苦去守什么白头偕老的承诺。
堕胎药端上来时,太后还想再劝。
“婉晴,你……”
简婉晴却摇摇头,径直按住药碗边缘,仰头便灌了下去。
苦涩顺着喉咙漫开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小腹传来剧痛,那团血肉便混着冷汗坠了下来。
太后望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终是别过眼:
“你兄长新丧,你且去守着吧。待过头七,哀家自会让人把和离书送去。”
简婉晴扶着桌沿起身,屈膝叩了个空首,在宫中宿了一夜。
翌日天亮,马车载着简婉晴驶回谢府。
阿碧一路上都在念叨:“奇了怪了,摄政王最是重视夫人,这次竟没在宫门口等候……”
谢宴辞为什么不来,简婉晴心知肚明。
她勾着苦笑,等马车停稳,一下车便见府邸热火朝天。
夏芳菲坐在廊下,一袭石榴红裙似火灼灼,悠闲看着忙前忙后的众人,哪里还有昨日灵堂前半点痛苦。
阿碧抓过一个路过的小厮不解:“府里怎么了?”
侍女低着头答:“摄政王请了夏夫人理事,说是让我们听她安排打理府中事务。”
打理府中事务?
这是将府中中馈都交给她了?
简婉晴站在谢府前,指节用力攥得发白。
窗前的夏芳菲早已瞧见她。
她却视若无睹,指尖轻点,摆着一副主事之人的派头吩咐下人:“这芍药俗气的很,连根挖了罢。”
阿碧瞬间炸毛:“这是摄政王为夫人亲手栽的芍药,夫人最是爱惜,不能挖!”
夏芳菲假意惶恐,眼尾扫过角落阴影处,声音瞬间染上几分哭腔。
“我并非故意,婉晴你也知道我闻不得花香,我……”
她说着,眼泪婆娑。
简婉晴看的直犯恶心。
下一秒,就听谢宴辞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棵树罢了,哪有人重要,挖了便是。”
谢宴辞从暗处踱出,毫不犹豫站在夏芳菲身前隔开简婉晴,保护的姿态十足。
防的,却是她。
简婉晴疼红了眼。
谢宴辞却全然不察。
“婉晴你来得正好。芳……夏夫人念你有孕特搬来府中替你分忧。这下你也可安心养胎了。”
谢宴辞视线落到她肚子上,比以往看她的眼神更热烈。
简婉晴攥紧掌心,小腹处落子的痛犹存,赶在眼泪落下来前,她转过身吩咐阿碧。
“叫人把府上的芍药树还有那些花都拔了。”
阿碧大惊:“这怎么行!夫人您最爱花,那些都是摄政王为您寻来的。”
谢宴辞也觉得太过,皱眉:“不用全拔,拔掉些显眼的便是,你喜欢也能去看。”
简婉晴却摇头:“不喜欢了。”
从知道真相那一刻起,谢宴辞送的东西连带他这个人,她都不打算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