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错位的十八岁菜窖里的霉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林薇薇裹在中央。
她蹲在潮湿的地面上，把最后一颗土豆塞进竹筐，指尖被泥土浸得发皱。
十八岁的夏天格外漫长，蝉鸣从清晨吵到日暮，像在为她即将离开孤儿院的日子倒计时。
“薇薇！有人找！”小不点举着脏兮兮的小手在窖口招手，阳光顺着他的指缝漏下来，
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薇薇拍掉手上的泥，踩着木梯往上爬。刚探出脑袋，
就被刺眼的阳光逼得眯起了眼。院子里站着两个陌生人，女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香奈儿套装，
裙摆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男人的黑色西装熨帖笔挺，
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他们身后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车标在斑驳的院墙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兀。“你就是林薇薇？”女人率先开口，
声音细腻却带着审视，目光像扫描仪一样从她洗得发白的T恤扫到磨破边的帆布鞋。
林薇薇点头，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体面”有种本能的疏离。
男人递过一份文件，封面上“DNA鉴定报告”几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沈建宏，周曼云。”他的声音低沉，
却掩不住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十八年前，医院把你和另一个女孩抱错了。
你本该叫沈清沅。”林薇薇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横冲直撞。
她看着报告上“99.99%确认亲子关系”的字样，又看了看眼前这对陌生的“父母”，
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十八年了，她无数次幻想过被抛弃的原因，却从没想过，
自己不是被遗弃，而是被偷走了人生。周曼云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清沅。跟我们回家吧，爸妈会把欠你的都补回来。”她的语气带着刻意的温柔，
可林薇薇分明看到她眼神深处的犹豫——那是对一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的本能抗拒。
林薇薇最后看了一眼孤儿院的红砖墙。墙上还留着她小时候用木炭画的歪歪扭扭的小人，
墙角的石榴树是她十岁那年亲手栽的，如今已经枝繁叶茂。她在这里挨过饿，受过冻，
被调皮的男生欺负过，也被院长妈妈偷偷塞过糖果。这里有她全部的过去，却没有未来。
“好。”她听见自己说。不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补偿”，而是想看看，
被亲生父母疼爱的滋味，是不是真的像故事里写的那样甜。沈家别墅坐落在半山腰，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时，林薇薇差点以为自己闯进了某个植物园。喷泉在阳光下划出彩虹，
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像列队的士兵，穿着制服的佣人低着头站在玄关，
声音整齐划一：“先生太太回来了。”客厅里的水晶吊灯足有她半人高，
光芒透过切割精细的水晶洒下来，晃得她有些晕眩。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
穿着月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像瀑布一样垂在肩头，皮肤白得像瓷娃娃。她抬起头，
露出和周曼云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正是那个占据了她十八年人生的假千金，沈雨柔。“姐姐，
你终于回来了。”沈雨柔快步走过来，声音柔得像棉花糖，伸手想拉她的手，
“我等你好久了。”林薇薇下意识地躲开。她不喜欢这种刻意的亲昵，
尤其是在那双看似纯澈的眼睛里，她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警惕。
周曼云连忙打圆场：“雨柔这孩子，就是心善。清沅啊，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要好好相处。
”她说着，自然地揽过沈雨柔的肩，指尖划过沈雨柔的头发，
动作亲昵又熟练——那是十八年朝夕相处沉淀下来的默契，林薇薇永远也插不进去。
沈雨柔依偎在周曼云怀里，抬头对林薇薇笑：“姐姐刚回来肯定不习惯，
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吧？爸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我隔壁。”二楼的房间大得惊人，
衣帽间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名牌衣服，梳妆台上摆着她叫不出名字的护肤品，
阳台上甚至有一个小小的秋千。可林薇薇摸着柔软的真丝床单，
却觉得比孤儿院的硬板床还要冰冷。“姐姐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告诉我就行，
我让佣人换掉。”沈雨柔站在门口，笑容甜美，“对了，爸爸说让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学校，
我们转到一个班好不好？”林薇薇看着她，突然问：“你早就知道我们抱错了，对吗？
”沈雨柔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低下头，声音带着委屈：“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的……”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林薇薇没再追问。
她在孤儿院学会的第一课，就是看别人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沈雨柔眼底的慌乱，
已经说明了一切。第二章暗箭与援手林薇薇的“豪门生活”，
从第一天就布满了看不见的荆棘。早上的餐桌上，沈雨柔“不小心”把牛奶洒在她的吐司上，
道歉的话说得又快又急：“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周曼云立刻递过纸巾，
语气带着责备：“清沅，你怎么不躲开？雨柔也不是故意的。
”林薇薇看着自己面前湿透的吐司，没说话，默默拿起一片新的。她知道，在这个家里，
沈雨柔的“不小心”永远值得被原谅。转学到贵族高中的第一天，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羞辱。
沈雨柔“忘记”告诉她学校要穿礼服参加开学典礼，
当林薇薇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站在礼堂里时，所有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那就是沈家找回来的真千金？看起来好土啊。”“听说在孤儿院长大的，难怪这么没规矩。
”议论声不大，却足够让她听得一清二楚。林薇薇挺直脊背，目不斜视地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沈雨柔坐在第一排，回头时那抹得意的笑，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
放学回家，沈雨柔的项链不见了。那是沈建宏在她十五岁生日时送的，据说价值百万。
佣人在林薇薇的行李箱角落找到了项链，周曼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清沅，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就算你以前在孤儿院……”“我没有。”林薇薇打断她，声音平静，
“我的东西都放在箱子左边，项链在右边的夹层里，我从没碰过。
”“可它就是在你箱子里找到的！”周曼云提高了音量，眼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我还以为你只是不懂事，没想到你竟然偷东西！”沈雨柔拉着周曼云的胳膊，
小声说：“妈，也许是误会，姐姐可能只是好奇拿来看了看……”她越是“维护”，
周曼云看林薇薇的眼神就越冷。林薇薇看着这对“母女情深”的戏码，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转身回了房间，反手锁上门。窗外的月光落在空荡荡的衣帽间里，
那些昂贵的衣服像一个个嘲讽的符号。她拿出藏在床板下的速写本，
那是她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唯一宝贝，
上面画满了菜窖里的土豆、院墙上的涂鸦、院长妈妈的笑脸。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成了这个华丽牢笼里唯一的慰藉。真正的转机，出现在沈氏集团的慈善晚宴上。
沈建宏为了让她“融入圈子”，特意带她出席。林薇薇穿着周曼云挑选的礼服，
站在衣香鬓影的宴会厅里，像一株误入温室的野草。沈雨柔正被一群名媛围着，谈笑风生。
不知是谁说了句：“雨柔，你姐姐怎么一个人站在那？”沈雨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
笑容无辜：“姐姐可能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吧，她以前……”话没说完，
却足够让周围的人露出了然的神色。林薇薇端着一杯果汁，正准备找个角落待着，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沈**似乎对别人的过去很感兴趣？”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林薇薇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短发利落地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眉眼锐利如刀，正看着沈雨柔。她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顾晏，A市出了名的“冰山女王”，
以手段狠辣、眼光毒辣著称，连沈建宏都要让她三分。沈雨柔的脸色白了白，
勉强笑了笑：“顾总说笑了，我只是担心姐姐。”“担心就该带她过来介绍朋友，
而不是背后说闲话。”顾晏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还是说，沈**觉得，
自己的位置坐得不够稳？”沈雨柔的脸彻底僵了，周围的名媛们也不敢再说话。
顾晏没再理她，径直走到林薇薇面前，递过一杯香槟：“别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心情。
”她的指尖微凉，眼神却意外地没有轻视。林薇薇接过酒杯，指尖微微颤抖。
这是她来到沈家后，第一次感受到不带偏见的善意。“谢谢顾总。”“叫我顾晏就好。
”顾晏看着她，“我刚才看你在餐巾纸上画画，很有灵气。”林薇薇一愣，
她刚才确实随手在餐巾纸上画了几笔宴会厅的吊灯。没想到被她看见了。
“顾氏旗下的设计学院下个月招生，”顾晏递给她一张名片，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号码，“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林薇薇握着那张薄薄的卡片，
感觉像握住了一把钥匙。晚宴结束后，顾晏的车停在她面前。“上车，我送你回去。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
顾晏突然开口：“沈雨柔在背后说你偷了她的项链，还说要在你生日那天，
让你‘不小心’把她推下泳池，让你在沈家人面前彻底抬不起头。
”林薇薇猛地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顾晏转动方向盘，
语气平淡：“我在沈家装了眼线。”见林薇薇惊讶，她补充道，“不是为你，
是沈建宏最近想抢我的一个项目，我总得知道他的底牌。”林薇薇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也是，像顾晏这样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帮她。“不过，”顾晏侧头看了她一眼，
“我确实不喜欢沈雨柔。虚伪得让人厌烦。”车在沈家门口停下，林薇薇下车前，
顾晏突然说：“别被他们困住。你的价值，不该只用来和沈雨柔比较。”林薇薇站在门口，
看着顾晏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手里的名片被体温焐得发烫。
第三章反击与锋芒林薇薇的生日很快就到了。沈建宏为了“补偿”她，
特意在别墅的泳池边举办了生日宴，邀请了不少亲友。沈雨柔穿着粉色的公主裙，
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看起来比林薇薇这个寿星还要热情。
林薇薇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站在泳池边，看着沈雨柔周旋在宾客之间。她知道，
今晚有一场“好戏”等着她。果然，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沈雨柔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
笑容甜美：“姐姐，生日快乐。”她递过一杯酒，就在林薇薇伸手去接的瞬间，
突然尖叫一声，身体猛地向后倒去。周围的宾客发出惊呼，
周曼云已经尖叫着冲过来：“雨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薇薇身上，带着指责和鄙夷。
沈雨柔的“意外”，看起来就像林薇薇故意推的。就在这时，林薇薇却像提前预知一样，
侧身躲开沈雨柔倒来的方向，同时伸手“拉”了她一把——这一拉看似用力，
实则巧妙地卸了她的力，让她结结实实地摔在泳池边的瓷砖上，疼得眼泪直流，
却没掉进水里。“妹妹，你没事吧？”林薇薇故作惊讶地蹲下身，“走路要小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