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晤令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沈晤阿晤沈昭 更新时间:2025-08-09 18:59

《昭晤令》是一部扣人心弦的古代言情小说,由行舟千帆远倾力创作。故事以沈晤阿晤沈昭为中心展开,揭示了一个令人神往的世界。随着剧情的推进,沈晤阿晤沈昭不断面临挑战和考验,同时也发现了自己内心的真正力量。这部令人惊叹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猛地回神,压下心头翻涌的沉重往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无事。阿姐,你如今…………将让你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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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昭晤令【一】河东沈氏,百年望族,从开朝沈将军在京口之变中救陛下于乱军始,

    沐圣恩至今。我是沈家这一辈最小的女孩,沈晤,在本家排行第九。我有位生得极美的姐姐,

    名叫沈昭,行四。沈家这一辈女孩并不少,可却属我们最为要好。父亲想将姐姐嫁给太子,

    好给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哥哥谋个好前程,以保我沈氏一门长盛不衰。我们家业虽大,

    可从太祖父那时起,便渐渐都从了文,兵权也一并还了皇家,手中便没了实权,

    只剩一副庞大的空壳。加之祖父淡泊,父亲多病,哥哥们又都顽劣,

    朝中任重职者竟无一人姓沈——我河东沈氏的沈。父亲与祖父截然不同,对名利极为看重,

    可他竟想将主意打到阿姐头上。呵,可笑。阿姐自幼在父亲的严厉管束下长大,

    平日在众人面前端的好一派温顺知礼,端庄大方。可只有我知道,

    阿姐在十岁那年已变了一副模样……那年我八岁,哥哥打碎了祖母最爱的一盏净水琉璃瓶,

    却嫁祸给我,无人听我辩白,最后我被打了顿手板子。阿姐气不过,月黑风高夜,

    领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粗使丫头将沈明堵在小巷中麻袋一裹,一顿胖揍,直打得他鼻青脸肿。

    后来父亲大怒,命人彻查,可因是在晚上,又做得小心,竟无一人惊觉,此事便不了了之。

    我十二岁那年,二哥参加秋闱,母亲带我们去寺里进香。我馋那别苑里小和尚种的果子,

    阿姐便趁无人之时爬上去将熟果摘了个精光。十四岁那年,阿姐及笄,父亲便不让她出门了,

    只许她在家中练琴弄花。阿姐本非不会这些,她甚至可以说是精于此道,

    **贵女们切磋琴棋书画她皆能拔得头筹。可是她不喜欢。及笄那晚,我溜进阿姐的房间。

    明明是大喜之日,那么多亲朋来道贺送了好些好东西,可我却见阿姐倚在窗边,神色黯然。

    『『阿姐----』』,我轻轻唤道。「阿晤,你来了啊。」她仍如平日一般温柔地笑着,

    可这样一幅假面也掩盖不了她的郁色。「阿姐,我偷偷挖了大哥埋在院里的酒,你要尝尝吗?

    」「小滑头,你倒懂我,快快拿来,让我好好尝尝大哥私藏的佳酿。」

    姐姐这次笑得果真肆意了些,她平日笑,总是淡淡的,抿起嘴唇,笑不露齿,

    若拿来比便像那远远地凉凉的月光,好像靠不近,摸不着。

    可我却觉得这肆意爽朗的笑才是阿姐本来的样子。「阿晤,想什么呢?」

    阿姐眉眼弯弯地凑近,嫩葱般的手指勾了下我的鼻梁。「啊?没、没什么。阿姐,

    我给你倒酒。」说着我便转身从矮几上取来两只茶碗,凑合拿来盛酒。噗一开坛,

    浓郁醇厚的酒香混合着花香溢了出来。「果然好酒——」我与阿姐你一杯,我一杯,

    这酒清凉回甜,一杯下肚,我的脸已红了,说话也不大清楚起来。阿姐曾说自己千杯不醉,

    儿时便常常带我去小厨房偷酒喝,从未喝醉过。今日酒入愁肠,却也有些想醉了。

    她的双腮未施粉黛,却也飞上两抹红晕,唇更红了,双眸也如含了水般微微湿润。真是醉了,

    她说话也缓缓的,懒懒的,「阿晤,再过两年就要给太子殿下选妃了。」「嗯。」

    我含糊地应和着。其实别说两年,这段时日皇后娘娘两度邀母亲进宫,

    似有意定下阿姐与太子的婚约。「父亲自幼便对我处处管教,我只觉得处处束缚,

    我不想弹琴弄花,不想刺绣作画,可我只能装出一副喜欢的样子,

    日日陪笑、生气时还要和和气气……我不想嫁给一个连面都不曾见过几面的男子……「阿晤,

    你说我们像不像笼中的鸟儿,而嫁人,不过是从一个笼子飞到另一个笼子罢了。」

    「若未曾见过名山大川,见过风月同天,我或许能在这不公的世界里,

    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宅里,为了男人,为了地位,你死我活,幼时争父兄宠爱,

    长大后讨夫君欢心,心甘情愿地被困一生吧。」醉眼朦胧,我已不大听得懂阿姐的话了,

    只隐约看出她眼中闪着的泪光。「阿晤,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阿姐突然转向我。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我的家乡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风月同天,海河晏清。

    女子不再是男子的附庸,可以念书习字、考取功名,也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所想所敢……」

    「那可真是梦里的地方啊。」我有些看不懂,阿姐的眼中竟不是向往,而似乎是——怀念。

    阿姐突然不再掩饰,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中涌出,她以手覆面,泣不成声。「我想家了,

    好想好想……」我不知所措,摇摇晃晃地靠近,抱住她。「阿姐,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我们就在家中啊。」她不住地摇头,我想抱她抱得更紧一些,说些话来安慰她,却是不能了。

    我终是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二】父亲禁了阿姐的足,却对我网开一面。

    为免阿姐烦闷,我便成了她与外界的桥梁——搜罗些时兴的话本子、精巧的小玩意儿,

    每日更是早早遣了碧珠,去禄方斋买她最爱吃的桂花糕。今日碧珠回来得格外早。

    我提了尚带温热的食盒,亲自送往阿姐的微云轩。阿姐见我,眸子里立刻漾开欢喜。

    她拈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口中,腮帮子鼓鼓囊囊,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看她这般模样,

    我心中稍安,一边为她斟茶,一边絮絮叨叨讲起京中近日的趣闻。「听人说,

    那位尚书府的二**,就是曾在赏花宴上故意往你裙上泼茶的那个……」我下意识蹙了蹙眉,

    「前几日在灯会上,竟与一个穷举子一见倾心,还私下幽会。这事闹到尚书大人跟前,

    气得他当场摔了茶盏,将周嫣禁足在府,至今已一月有余了。」

    「还有方大人府上那个有名的纨绔,方明州!就是爬树帮咱们取过风筝的那个,记得么?

    自太傅过世后,他竟像换了个人,收起顽劣性子投了军。如今听说……已升任都督了!」

    我正欲再讲些别的,阿姐却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小九。」

    我停下话头,看向她:「阿姐?」她懒懒地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一手支着下颌,微微偏头。

    窗棂透过的光映着她含笑的眉眼,如春水般潋滟动人。「我想出门去。」她凝视着我,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能帮我吗?」我心头一紧,劝说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对上她那双眼波流转的眸子,仿佛盛满了整个春天被锁住的渴望,

    所有拒绝的言辞瞬间消融。我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好。」

    我压低了声音,「后日便是花朝节,府里上下定会忙乱。到时,阿姐可扮作我的模样出门。

    我便留在你的微云轩里,替你守着,不叫人进来察觉。只是……」我神色凝重,

    「阿姐千万要小心,若被父亲知道……」「我明白。」阿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带着一种即将挣脱樊笼的明亮,「小九,谢谢你。」看着她此刻的笑容,我便觉得,

    纵有风险,能换她一日开怀,也是值得的。花朝节当日,晨曦微露。

    我抱着自己惯用的妆奁绣筐,悄悄溜进了微云轩。阿姐正倚在案边,

    闲闲翻着一卷《西厢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正是我最爱的句子。每次读到,

    心口便像被羽毛搔过,痒得厉害,恨不能化作一只云雀,冲破这重重叠叠的朱门高墙。

    不奢望山川湖海,哪怕只瞧一眼那墙外的姹紫嫣红,也是好的。这念头一起,

    一股莫名的不安却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心头,勒得我呼吸微微一窒。我用力甩了甩头,

    试图驱散这阴霾——但愿,只是我多虑了。阿姐早已等不及,见我进来,立刻放下书卷起身,

    亲自去翻找衣裳。她在我素日的衣物里挑拣片刻,终于选定了一件水绿色的襦裙。

    我们迅速互换了衣裳。站定,彼此相望,

    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对方穿着自己的衣衫,感觉着实古怪,可若远看,

    身形轮廓竟真有七八分相似。我与阿姐相差两岁,身形却相仿,个子也几乎齐平。

    最像的是容貌,都承袭了母亲当年令人惊叹的丽色。母亲是韶南王氏的明珠,一舞动京城,

    提亲者曾踏破王家门槛。最终,外祖父将她许给了门当户对的父亲。

    世人皆道他们是神仙眷侣,举案齐眉,直至母亲病逝。然而,

    那只是世人眼中的锦绣图罢了……我曾因话本被母亲收走,心痒难耐,

    趁她不在溜进她房中想偷回,却不料她突然折返。慌乱间我躲到床下,

    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暗藏的紫檀木匣。鬼使神差地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信笺。墨迹深深,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缠绵入骨,最后几封更是字字泣血——「宁宁:见字如吾,展信舒颜。

    上次马球会一别,半月不曾相见,吾心中念汝之切,天地可鉴……」

    「……你绣的荷包我日夜贴身佩戴……莫再绣了,烛火伤眼……」「……玉钗粗陋,

    是我亲手所琢,雕坏了无数玉料……只盼你莫嫌弃……」「……皇后球会,盼相见,

    万般心绪,面叙……」落款是「展堂」。这深藏的秘密,像一根细刺,多年来梗在我心间。

    它无声地诉说着,这深宅大院困住的,何止是我们姐妹的躯体。「好了!」

    阿姐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她对着铜镜最后理了理鬓角,镜中映出的,分明是「我」的模样,

    只是那双眼里,跳跃着我从未有过的、混合着紧张与巨大兴奋的光芒。「小九,」她转过身,

    拉住我的手,掌心微潮,「我走了。你……万事小心。」我用力回握,想给她一些力量,

    也像是在安慰自己:「阿姐,千万保重,早些回来。」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学着我的步态,推开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微云轩外花木扶疏的小径尽头。屋内只剩下我一人,

    穿着阿姐的衣裳,坐在阿姐惯常的位置。那份挥之不去的不安感,却随着阿姐的离开,

    骤然放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如同窗外那片看似明媚、却暗藏未知的花朝节天空。

    我颤抖着手,一张张翻过那些泛黄的信笺。哗啦啦的纸页声,像冰冷的刀刃,

    将尘封十几年的往事狠狠剖开,血淋淋地摊在我眼前。巨大的惊骇攫住了我,喉头像被堵住,

    发不出一点声音,连心心念念的话本子也忘了偷看。直到确认母亲再次离开,

    我才狼狈地从床底钻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那个房间。回到自己房中,

    我跌坐在绣墩上,胸腔里那颗心仍在狂跳不止,几乎要撞碎肋骨——原来如此!原来,

    这才是真相!那些长久以来盘踞心头的疑惑,此刻轰然贯通:为何世人眼中天作之合的父母,

    私下却总隔着一层疏离的薄冰?为何嬷嬷口中那个明媚飞扬、像小太阳似的母亲,

    婚后却日渐沉静,眸中的光彩仿佛被什么一点点吸走?

    又为何……自那年宋将军得胜还朝的庆功宴后,母亲便一病不起,缠绵病榻数月,

    最终香消玉殒?所有的碎片,都被这匣书信串成了残酷的珠链——昭和十二年,元夕夜。

    王家明珠与宋家少年郎,灯海人潮中惊鸿一瞥,情根深种。此后两年,

    在挚友与兄长的掩护下,尺素传情,鸿雁往来,书信竟积了厚厚百余封!

    炽热的爱意在字里行间流淌,几乎要灼穿纸背。然而,王家是铁杆的**,

    宋家则是安王一派的肱骨。朝堂之上,两派早已势同水火,争斗你死我活。

    外祖父岂能容许掌上明珠嫁给政敌之子?那无异于自毁根基,向太子递上投名状!

    在窥破二人私情后,外祖父当机立断,将母亲许配给了同属太子阵营的沈家——我们的父亲。

    母亲曾激烈地反抗过,那个名叫宋展堂的少年郎,如今威名赫赫的宋将军,

    也曾拼尽全力争取。可彼时的他,不过是个刚及冠、尚无半分功名傍身的白身少年,

    面对巍巍王权与世家联姻的铁幕,他的力量何其微薄?最终,

    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凤冠霞帔,嫁作他人妇。心灰意冷之下,他远赴边关,投身行伍。

    在血与火的淬炼中,他一路搏杀,用累累军功铺就了通往将军之位的路。而母亲,

    则被迫收起所有的情思与棱角,戴上温婉贤淑的面具,

    与父亲在人前扮演着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这不仅是保全她自己的体面,

    更是为了护住王家所有待嫁姊妹的闺誉与前途。她成了困在金丝笼里的画眉,

    唱着别人想听的歌,直至生命耗尽。「小九,你在发什么呆?」阿姐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猛地回神,压下心头翻涌的沉重往事,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无事。阿姐,你如今……当真与我像足了九分九。」我晃了晃头,

    仿佛要将那些沉重的秘密甩开。强压下心头的忧虑,我仔细帮她整理好最后一丝鬓发,

    又反复叮嘱了无数遍「小心」、「早归」,才目送她推开微云轩的门,

    身影融入花朝节明媚而喧嚣的空气里。阿姐离开后,我换上她的衣裙,

    坐到那张熟悉的琴案前。父亲严令阿姐日日不可懈怠琴艺,今日自然不能例外。我净手焚香,

    指尖划过冰凉的琴弦,一曲《高山流水》在寂静的轩内流淌开来。这些年,阿姐学什么,

    我便在旁默默习得什么。琴棋书画,女红中馈,我皆不逊于她。但我深知,

    在这深深庭院之中,过于出挑的女子,往往难有好结局。母亲和阿姐的际遇,

    便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我宁可藏拙,躲开那些虚浮的赞美与褒奖,换取一丝喘息的空间。

    这深宅的生存之道,是母亲和姐姐用她们的血泪,无声地「以身示现」给我的。这一日,

    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我无心做任何事,焦灼像藤蔓缠绕心脏,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对阿姐安危的担忧。【三】窗外的天光,终于一寸寸黯淡下去。

    晚霞如熔金般泼洒,将庭院染成一片辉煌的织锦。归巢的鸟儿在枝头短暂停歇,

    又扑棱着翅膀飞向更远的暮色。我怔怔地望着窗外,心绪随着那飞鸟飘远,

    直到——「嗒、嗒、嗒。」三声轻叩窗棂。阿姐回来了!我几乎是扑到门边。门开处,

    阿姐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她唇角上扬,甚至罕见地流露出一种近乎娇憨的神态,

    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快的喘息:「我回来啦,小九。」我未曾料到,这样的「归来」,

    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将近一年。阿姐向我提出「出去走走」

    的次数越来越多。理智告诉我,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短暂的欢愉无法改变她被禁锢的本质,

    反而可能带来灭顶之灾。然而,每一次,

    当我对上她那双盛满渴望、如同即将干涸的溪流亟盼甘霖般的眼眸时,

    所有拒绝的言辞都溃不成军。我无法说不。渐渐地,阿姐像换了一个人。

    她的话语里开始跳跃着俏皮的机锋,有时甚至在家宴这样庄重的场合,

    也能自如地说出几句打趣人的俏皮话,引得众人侧目,

    连父亲严肃的脸上都偶尔闪过一丝讶异。她眼中那曾经被规矩礼仪磨得有些暗淡的光,

    重新变得灵动、璀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生命力。

    那是一种……挣脱了某种沉重枷锁后焕发出的光彩。「这……是好事吧?」

    我时常这样安慰自己那颗惶惑不安的心。看着阿姐鲜活起来,我理应感到宽慰。然而,

    每一次,当阿姐踏着暮色归来,用那带着一丝隐秘满足的轻快语调说出「我回来啦,小九」

    时,这句话落入我耳中,却渐渐发酵出一种截然相反的意味。那不再是一句宣告归巢的温言,

    更像是一句悄然作别的低语——「我回来了,小九。」可我的心在无声尖叫:不,阿姐,

    你每一次归来,都离我……离这个牢笼,更远一步了。你是在说,我终将离开你,阿晤。

    一种尖锐的、不祥的悸动开始在我胸腔里扎根,并且随着阿姐眼中日益累积的幸福与欢愉,

    疯狂滋长,昼夜不息。又是一日暮色四合,阿姐踏着晚风归来,脸上那抹掩不住的喜色,

    像初春枝头最招摇的杏花。我看着她,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为她斟上一盏热茶,

    又接过她褪下的还带着室外微凉气息的外裳。阿姐接过茶,抿了一口,

    眉眼弯弯地赞道:「好茶!小九烹茶的手艺越发精进了。」我垂下眼睫,

    浅浅一笑:「并非是我长进,是这茶本身矜贵。阿姐品出来了?

    这是……宫里皇后娘娘前日赏赐下来的『雪顶含翠』。」话音未落,

    我清晰地捕捉到阿姐端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僵,脸上的笑意也仿佛被瞬间冻结了一下,

    一丝寒意掠过她眼底。但这异样快得像错觉,她旋即又恢复了那副慵懒情态,斜倚在床榻上,

    巧笑倩兮,眸光流转间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明媚:「小九,」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带着诱哄的意味,「阿姐告诉你个秘密吧?」我右眼皮猛地一跳,

    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其实,

    在她眼中那日益璀璨、却与我渐行渐远的光芒里,

    在她一次次归来时那仿佛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里,我早已猜到了七八分。「他……」

    阿姐刚启唇。「他是谁?」我几乎是抢在她话音落地前,脱口问出。

    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阿姐略略一怔,随即唇边的笑意更深,

    带着一种被识破却反而释然的坦然:「我们小九,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她顿了顿,

    仿佛在回味那个名字带来的甜蜜,「他啊,算是我的……同乡。」同乡?

    这个答案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心湖,激起微澜却不足以解惑。我强压下追问的冲动,

    只定定看着她。阿姐似乎看出我的疑虑,狡黠地眯了眯眼,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

    又带着点飘渺的向往:「兵部侍郎,许家,许长风。长风破浪会有时的『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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