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梦断

沈园梦断

半盏清香 著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陆游唐琬青梅 更新时间:2025-08-11 10:09

这本沈园梦断小说值得一看,喜欢作者半盏清香大大的笔峰,把男女主陆游唐琬青梅无所不能的精彩绝伦展现在读者眼前。主要讲的是进门不到三个月,就为陆家添了烟火气,王氏脸上的笑多了,祠堂里的香也烧得勤了。大婚那日,陆游喝了很多酒,醉眼里总晃着绿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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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青梅结子第一回青梅结子绍兴十三年的芒种,会稽山阴的雨下得绵密如霜。

    陆家后园的芭蕉叶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倒比廊下悬着的铜铃更热闹些。

    十二岁的陆游踩着木屐过曲桥,鞋帮溅起的泥水沾了半幅青布直裰,

    却只顾着踮脚去够那株老梅上的青梅枝桠太高,他像只偷食的松鼠般晃悠,

    袖口沾着的梅叶绿汁蹭在粉墙上,洇出几道歪歪扭扭的痕。“仔细折了骨头。

    “清脆的女声从月洞门飘进来,唐琬提着竹篮站在阶前,葱绿的裙角沾着苍苔,

    手里却擎着本摊开的《玉台新咏》,书页被雨气浸得发潮,边缘卷着毛边。她比陆游小两岁,

    眉眼还带着稚气,鬓边别着颗莹白的珍珠,是去年生辰时姑父陆宰送的,此刻被雨水打湿,

    倒比枝头的青梅更莹亮些。“表姐来得正好。“陆游松了手,衣襟上沾着梅枝的划痕,

    “先生让背的《九歌》,我卡在'纫秋兰以为佩'那里了。“唐琬把书往石桌上一搁,

    伸手摘了颗最青的梅子,指尖掐着递给他:“该罚。昨日还说要学屈子纫兰为佩,

    今日就忘了下句。“她忽然笑起来,眼尾弯得像月牙,“要我说,不如学这青梅,

    先腌渍了才入味。“两人蹲在廊下的青石灶前,唐琬往陶罐里撒盐,

    银簪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陆游负责把青梅挨个捏破,指腹被果酸蛰得发红,却乐此不疲。

    盐粒落在果肉上,渗出细密的水,混着青梅的酸涩气,在潮湿的空气里漫开。

    唐琬忽然指着颗裂成两半的梅子笑:“你看这梅子,像不像你前日写坏的那幅字?

    “陆游的脸腾地红了。前日他写“气吞山河“,最后一笔没收住,墨团晕得像个丑八怪,

    被唐琬捡去夹在《玉台新咏》里。“等我将来中了进士,定要写幅好字送你。

    “他梗着脖子说,手里的梅子被捏得更狠,汁水溅在唐琬的绿裙上,洇出朵小小的黄花。

    “我才不要进士字。“唐琬用竹筷搅拌着梅子,声音软得像棉花,“我要你写的诗,

    就像你上次写'青梅如豆柳如眉'那样的。“灶台上的锡壶开始冒白汽,唐琬起身去倒热水,

    绿裙角扫过陆游的手背,像一片柳叶擦过,留下微凉的触感。他望着她的背影,

    忽然觉得这梅雨季也没那么难熬了。后院的芭蕉叶被雨水打得沙沙响,他数着叶上的水珠,

    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雨声——那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欢喜。那年秋天,

    陆母王氏带着陆游去唐家赴宴。席间,

    唐琬的父亲唐诚指着墙上的《兰亭集序》拓本问陆游:“务观可知,此帖妙在何处?

    “陆游刚要开口,唐琬已抢先道:“姑父,我觉得妙在'之'字各异。就像这席间的桂花,

    看着都一样,细看每朵的花瓣都不同。“唐诚抚掌大笑:“说得好!琬儿这比喻,

    比务观的酸文强多了。“陆游偷偷看唐琬,她正低头用银簪拨弄茶盏里的桂花,

    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案上的蜜饯碟里,放着他前日送来的腌青梅,唐琬伸手拈了颗,

    细细嚼着,眉头却微微蹙起——许是盐放多了,太涩。他在心里记下,下次定要少放些盐。

    绍兴十六年,陆游考中秀才,去唐家报喜时,唐琬正在窗前绣一幅兰草。

    绷子上的丝线五彩斑斓,她拈着针,忽然抬头对他笑:“我就知道你行。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分明,鬓边的珍珠比往日更亮。

    案上摆着个新腌的梅子罐,是她亲手封的,罐口贴着张粉笺,写着“陆郎亲启“。

    陆游捏着那四个字,指尖发烫,忽然听见唐琬轻声说:“我爹说,

    等你进了乡试......“她没说完,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落下,盖住了后半句。

    但陆游懂了,就像懂她诗里没说出口的韵脚。

    他望着她鬓边别着的白玉簪——那是去年他省下三个月的笔墨钱买的,

    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他们之间悄悄滋长的情意,不声张,却笃定。乡试放榜那日,

    陆游骑着高头大马从街上过,红绸子系在马头上,比他身上的锦袍更耀眼。

    他在唐家门前勒住马,看见唐琬站在二楼的回廊上,绿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手里挥着块绣了青梅的帕子。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忽然勒转马头,在众目睽睽之下,

    把那支准备好的金步摇抛了上去。金步摇落在唐琬怀里,她的脸比天边的晚霞还红。

    陆游听见人群里的哄笑,却只觉得心头的欢喜要溢出来——从今日起,

    他可以堂堂正正求娶她了。2红烛泣第二回红烛泣绍兴十八年的冬月,陆家张灯结彩,

    红绸子从门楼垂到巷口,倒比檐上的冰棱更亮眼。陆游穿着大红吉服,靴底沾着雪,

    跨进唐家门槛时,听见唐琬在里屋唱《关雎》,声音发颤,却比戏班里的角儿更动人。

    盖头被玉簪挑开的刹那,他看见她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鬓边那支白玉簪,

    在烛火下泛着暖光。“往后,“他攥着她的手,掌心全是汗,“我日日给你写诗。

    “唐琬抽出手,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先甜甜嘴,省得写出来的诗比梅子还酸。

    “新房的炭火烧得旺,映得两人交握的手发红。唐琬的指甲染着凤仙花汁,

    在他手背上轻轻划着,像在写什么密语。妆奁里的物件摆得整齐,最显眼的是个红漆匣子,

    里面装着他们从小到大的玩意儿:他写坏的字纸,她绣废的帕子,

    还有那枚被他抛上楼的金步摇。“你看这个。“唐琬打开匣子,取出片干枯的梅叶,

    “这是你十二岁那年,从梅树上掉下来的,我捡了压在书里。“陆游接过梅叶,薄得像层纸,

    叶脉却清晰。他忽然想起那个雨天,她站在月洞门,绿裙沾着苍苔,眼里的光比青梅还亮。

    那时多好,不知愁滋味,只晓得青梅要腌透才甜。婚后的日子,倒比腌透的梅子更有滋味。

    陆游在书房练字,唐琬便坐在对面绣绷子,金线在素绢上盘出兰草,针脚里都缠着墨香。

    他写“东风吹水绿参差“,她便接“闲看燕影掠波迟“;他画坏了扇面,她就剪了贴在窗上,

    说“倒像春山烟雨图“。陆母王氏起初是欢喜的,见儿媳把陆游伺候得妥帖,

    常对人说:“琬儿是个解语花。“可开春后,她的脸便一日比一日沉。那日陆游从书院回来,

    见母亲坐在正厅,面前摆着个药罐,黑褐色的药汁在碗里晃。“郎中说,

    “王氏的声音像结了冰,“琬儿身子寒,怕是难有子嗣。

    “陆游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娘,调养便是,

    哪能单凭一句就......““调养?“王氏把药碗往案上一墩,药汁溅在描金的桌围上,

    “成婚半载,你整日与她诗啊画的,把功名都抛脑后了!上月李先生来,

    还说你文章里多了脂粉气,少了丈夫志!陆家要的是能传宗接代的媳妇,

    不是只会吟风弄月的摆设!“唐琬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攥着未绣完的帕子,

    帕上的并蒂莲才绣了半朵。“娘说的是,“她福了福身,声音轻得像羽毛,“是琬儿不好。

    “那晚,两人坐在灯下,唐琬把那半朵并蒂莲绣完,针脚却歪歪扭扭。“要不,

    “她忽然开口,指尖掐着线头,“你便听娘的吧。“陆游猛地抬头,

    见她眼里的烛火明明灭灭:“胡说什么!我去求娘,求她......““求也无用的。

    “唐琬把帕子叠好,塞进他袖袋,“你是陆家独子,总不能真为了我,落个不孝的名声。

    “她忽然笑了笑,眼角有泪光,“还记得那年腌梅子吗?你说要等我一起吃,结果等不及,

    偷着挖出来,酸得直咧嘴。“陆游的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话。他想起那个午后,

    阳光透过梅枝落在她脸上,她嗔怪地敲他的手,说“还没腌透呢“。原来有些东西,

    不是你想等,就能等得及的。3东风恶第三回东风恶开春的雨,总带着股寒意。

    陆游跪在祠堂的蒲团上,膝盖早已麻木,面前的香灰积了厚厚一层,像他说不出的话。

    供桌上的牌位密密麻麻,祖先们的目光从牌位后透出来,冷冷地落在他身上。

    “你若执意留她,“王氏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佛珠,“便从这祠堂出去,

    再也不是我陆家的儿子。“香炉里的檀香呛得他睁不开眼,他仿佛看见唐琬在收拾包袱,

    把那罐没吃完的青梅放进箱底,白玉簪放在梳妆盒最上面。“娘,“他磕了个头,

    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求您再给一年,就一年......““不必说了。

    “王氏起身,珠串撞出泠泠声,“三日后,我便送她回唐家。“那三日,陆游像丢了魂。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却一个字也写不出,只盯着墙上的《寒江独钓图》发呆。

    唐琬像往常一样伺候他起居,给他研墨,为他暖酒,只是话少了许多。夜里她躺在他身侧,

    背对着他,他能听见她压抑的哭声,像小兽在呜咽。第三日果然晴了,却晴得刺眼。

    唐琬穿着来时的绿裙,拎着个小包袱从屋里出来,包袱角露出半本《玉台新咏》。

    陆游想去拉她,手却像被冻住,怎么也抬不起来。“这个你留着。

    “她把个小陶罐塞进他怀里,是新腌的青梅,罐口的粉笺换了张,写着“珍重“二字,

    “到秋天......“没说完的话被风吹散,她转身踏上马车,裙角扫过门槛,

    带起的尘土落在他鞋上。陆游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碾过巷口的青石板,发出“咯噔“声,

    像踩在他心上。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尾,他才打开陶罐,捏出颗青梅,塞进嘴里——这次不涩,

    却苦得他眼眶发烫。他把那罐梅子埋在后园的梅树下,埋得很深,

    深到以为能连同记忆一起埋了。可夜里总梦见沈园的桃花,唐琬站在花树下,对他笑,一笑,

    桃花就落满了肩。半年后,母亲为他定下邻县的王氏女。那女子生得端庄,手脚勤快,

    进门不到三个月,就为陆家添了烟火气,王氏脸上的笑多了,祠堂里的香也烧得勤了。

    大婚那日,陆游喝了很多酒,醉眼里总晃着绿裙角,像水草一样缠着他。新妇敬茶时,

    他看着她鬓边的金簪,忽然想起唐琬的白玉簪,不知被她带去了哪里。又过了一年,

    听说唐琬嫁了赵士程。那是个体面人,官至通判,性情温厚,待她极好。陆游听了,

    灌了半壶冷酒,酒入喉,竟比梅树下的泥土还涩。他开始发奋读书,

    把所有力气都用在科举上。文章里满是“致君尧舜“的豪情,却在无人处,

    往宣纸上写“青梅“二字,写了又涂,涂了又写,直到纸背都透了墨。绍兴二十三年,

    陆游考中进士,在京城做官。他把母亲接去同住,王氏为他生了个儿子,陆母笑得合不拢嘴,

    逢人就夸儿媳贤惠。可陆游看着儿子的脸,总想起鉴湖边,唐琬撑着伞对他笑的样子。

    有次儿子抓周,抓到支毛笔,陆母喜道:“将来定是栋梁!“他却忽然走神,

    想起唐琬曾说:“字如其人,心不正,字便歪。“那年冬天,他收到家里寄来的包裹,

    里面是罐新腌的青梅,是王氏做的。他尝了一颗,酸得倒牙,却没有当年的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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