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而无信？”我眼睛猩红的看着李主任。
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攥着。
“明明是他们颠倒黑白，强迫烈士捐献遗体！”
周砚礼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爸说了，您评职称的事，稳了。”
李医生脸上的怒容瞬间化成谄媚的笑，点头哈腰：“多谢周少，您费心了。”
转头看我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之前看你照顾爷爷，还当是个懂事的，没想到这么不识大体！你知不知道自己耽误多少事？”
“你没有医德！”我吼得嗓子发哑，“为了职称罔顾人伦，你不配当医生！”
李主任的脸涨成猪肝色，额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拿起门口的消防栓，砸在我胳膊上。
“咔嚓”一声脆响，胳膊传来剧痛。
我瞬间眼前发黑。
“反了你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
“我知道你是医院附属学校的研究生。再闹，我立马让学校把你开除！”
程瑶瑶抱着胳膊嗤笑：“李主任别这么说，人家爷爷可是抗美援朝英雄，还有首长撑腰呢。”
李主任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英雄？住院时连三千块押金都掏不出，还是护士们凑的！现在装什么硬气？”
周砚礼踢了踢我的断手，鄙夷得像看垃圾：“面上装清冷，背地里卖惨立人设，林晚，你是真不要脸。”
程瑶瑶指了指爷爷的遗体：“手印都按了，废什么话？推走！”
护工刚要碰推车，我像疯了似的扑上去抱住爷爷。
胳膊断裂的剧痛让我浑身发抖：“谁也别想动他！”
周砚礼怒吼：“给我拉开！”
两个护工使劲掰我的胳膊，我却死死咬住其中一个的手腕。
他们把我的身体拽下来时，我另一只完好的手仍死死攥着推车栏杆。
混乱中，口袋里的照片掉在地上。
那是张已经卷边的黑白照，边角用胶带粘着。
爷爷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左边站着梳麻花辫的妈妈，右边是笑得腼腆的爸爸。
这是我们全家唯一的合照，爷爷揣在怀里带了大半辈子。
旁边有人弯腰细看：“这照片看着真有些年头……”
“他爷爷不会真是当兵的吧？”
“装什么？”
周砚礼弯腰捡起，捏着照片边缘抖了抖，“十块钱网购的旧照片吧？还真当自己有爹有妈？”
“不准动！”
我想用完好的手去抢，却被护工死死按住。
“那是我爸妈……是我们全家唯一的照片！”
“全家？毁了才干净，省得出来骗人。”
周砚礼嗤笑一声，两手猛地一扯。
照片瞬间被撕成两半。
他还嫌不够，黑白照片很快被撕成了碎片。
然后被他扬手洒在空中。
程瑶瑶在一旁拍手：“撕得好，省得她总拿这破玩意儿装可怜。”
我眼睁睁看着妈妈的半张脸落在他脚边。
疯了似的去抓他的裤脚，可胳膊的剧痛让我浑身痉挛：
“你把照片还给我！那是我的家人！”
周砚礼一脚把我踹开，刚要说什么。
太平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中年男子被几人簇拥着走进来。
围观的医护人员纷纷低喊：“周院长！”
我连滚带爬扑过去，跪在他脚边。
死死攥着他的裤脚，把所有委屈和愤怒一股脑倒出来。
像抓住了黑暗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