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快递员按响门铃的那一刻，楚婉清正在厨房里炖汤。"楚煜轩的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
"她几乎是冲过去开的门，双手颤抖着接过那个红色的信封。十八年的期待，
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妈，是什么？"楚煜轩从房间里走出来，头发还有些凌乱，
显然刚刚午睡醒来。楚婉清举起手中的信封，眼中含着泪光："煜轩，是清华的录取通知书！
"楚煜轩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
金色的烫金字体映入眼帘——恭喜你被清华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录取。"我考上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不敢置信。楚婉清一把抱住儿子，
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妈妈就知道你可以的！十八年了，妈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楚煜轩有些尴尬地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他不太习惯这样的拥抱，但也没有推开。"妈，
你不是说过，如果我考上清华，就给我一百万做奖励吗？"楚煜轩松开母亲，
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楚婉清愣了一下。确实，她曾经在楚煜轩高二那年说过这话，
当时只是想激励他好好学习，没想到他一直记着。"当然，妈妈说话算数。
"楚婉清擦干眼泪，"不过一百万不是小数目，你打算用这笔钱做什么？""我有我的计划。
"楚煜轩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妈，你放心，我不会乱花的。"楚婉清看着儿子，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小到大，楚煜轩都很少主动跟她分享什么，
总是一副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样子。"行，明天妈妈就去银行给你转账。"她点点头，
"但是你要答应妈妈，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好吗？""嗯。"楚煜轩应了一声，
但眼神依然有些躲闪。当天晚上，楚婉清做了一桌子好菜。她给楚煜轩的父亲打了电话，
但对方说在外地出差，回不来。"就我们母子俩庆祝吧。"楚婉清强颜欢笑地说。
楚煜轩埋头吃饭，偶尔抬头看看母亲，欲言又止。"妈，明天那个钱......""放心，
一早就给你办。"楚婉清打断了他的话，"不过煜轩，妈妈希望你能告诉我，
这笔钱你准备怎么用。一百万不是小数目，妈妈不希望你......""我知道分寸的。
"楚煜轩放下筷子，"妈，我已经十八岁了，有些事情我会自己处理。"楚婉清看着儿子，
心里涌起一阵失落感。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儿子变得这样疏远？第二天一早，
楚婉清就去了银行。她的存款本来就不多，这一百万几乎是她全部的积蓄，
包括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还有卖掉老房子的一部分款项。但是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
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完成了转账。"妈，谢谢你。"楚煜轩收到转账信息后，
第一次主动拥抱了母亲。楚婉清感到一阵温暖，觉得这一百万花得值了。"去吧，
但是记得早点回来。"她轻抚着儿子的头发。楚煜轩点点头，拿起背包就出了门。
楚婉清站在窗边，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心里既骄傲又不安。她总觉得，
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2晚上十点，楚煜轩还没有回来。楚婉清坐在沙发上，
不停地看手机，给儿子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关机。十一点，十二点，
凌晨一点......她开始坐不住了。楚煜轩从来没有这么晚不回家过，就算有事情，
也会提前打电话告诉她。今天拿了那么大一笔钱出去，现在又失去联系，
楚婉清越想越不对劲。她给楚煜轩的几个同学打电话，都说没有见到他。"林阿姨，
煜轩哥今天没来找我玩啊。"同学小张在电话里说，
"不过我看他朋友圈发了在KTV的照片，好像在欢乐谷那边的一家店。"KTV？
楚婉清愣了一下。楚煜轩平时很少去这种地方，
今天怎么......她立刻打车赶到欢乐谷附近，一家一家KTV地找。
第三家店的前台**看了楚煜轩的照片后，点点头："这个小伙子啊，今天下午来的，
包了个大包厢，还叫了好多朋友。""他现在还在吗？"楚婉清急切地问。"走了，
大概九点多的时候走的。"前台**看了看电脑，"不过他们消费了不少，
光酒水就花了两万多。"两万多！楚婉清倒吸一口凉气。楚煜轩从来不喝酒，
今天怎么......"他和什么人一起？""一群年轻人，看起来都不像学生，
穿得挺时髦的。"前台**回忆着，"对了，他们走的时候还说要去酒吧继续。
"楚婉清的心越来越沉。这些人她都不认识，楚煜轩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
她在附近的几家酒吧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楚煜轩。夜已经很深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
楚婉清一个中年女人独自在外面找人，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她又给楚煜轩打了几通电话，
依然是关机状态。凌晨三点，楚婉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她坐在沙发上，
盯着客厅里的那张合影——那是楚煜轩十六岁生日时拍的，母子俩笑得很开心。
那时的楚煜轩还会和她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会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煮粥，
会在她工作到很晚的时候等着她一起吃晚饭。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这样陌生？
楚婉清想起这两年楚煜轩的变化。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少和她交流，
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问他什么都是"没什么"、"挺好的"这样的回答。
她以为这只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没想到......手机突然响了，
楚婉清几乎是弹跳起来去接电话。"妈？"楚煜轩的声音传来，有些嘶哑。"煜轩！
你在哪里？妈妈找了你一夜！"楚婉清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我......我在朋友家。
"楚煜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妈，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去。""什么朋友？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楚婉清着急地问，"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不用，
我自己回去。"楚煜轩说完就挂了电话。楚婉清看着手机，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她总觉得楚煜轩的声音不对，像是在掩饰什么。天快亮的时候，楚婉清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冲到玄关，看到楚煜轩正在脱鞋子。他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
身上还有一股酒味。"你喝酒了？"楚婉清不敢置信地问。楚煜轩抬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有些躲闪："只是尝了一点。""尝了一点？KTV的人说你们消费了两万多！
"楚婉清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楚煜轩，你告诉妈妈，你到底在做什么？
"楚煜轩的脸色变了变，然后低下头："妈，我累了，想先睡一会儿。""不行！
"楚婉清拦住他，"你必须告诉我，你昨天拿着那一百万到底做了什么！"楚煜轩看着母亲，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妈，这是我的钱，我怎么花是我的自由。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一样刺进楚婉清的心里。她看着眼前的儿子，觉得既陌生又心痛。
3楚煜轩回房间睡觉了，楚婉清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坐在餐桌前，
看着昨天为庆祝而做的那桌菜，大部分都还没动过，现在已经凉透了。一百万，
那是她全部的积蓄。她一直以为楚煜轩会用这笔钱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为大学生活做准备，或者投资学习什么技能。没想到，一天时间，他就花掉了两万多。
如果按这个速度，一百万能撑多久？楚婉清越想越心惊。她必须弄清楚楚煜轩到底在做什么。
下午楚煜轩醒来的时候，楚婉清正在收拾厨房。她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动静，但没有出去。
"妈，我出去一下。"楚煜轩在客厅里说了一句。"站住。"楚婉清擦干手，走出厨房，
"昨天的事情你还没跟我解释清楚。"楚煜轩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妈，我说了，
我有分寸。""有分寸？一天花两万多叫有分寸？"楚婉清走到他面前，"楚煜轩，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昨天到底在做什么。"楚煜轩终于抬起头看着母亲，
眼中有些挣扎："我......我只是想庆祝一下考上清华。""庆祝需要花两万多？
需要和一群我不认识的人去KTV？"楚婉清的声音有些颤抖，"煜轩，你变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陌生？"楚煜轩的表情有些痛苦："妈，我没有变，
是你不了解我。""那你让我了解你啊！"楚婉清几乎是喊出来的，"从高二开始，
你就不愿意和我说话，问你什么都是敷衍，我想关心你，你说我烦。
现在好不容易考上清华了，我以为......我以为我们能重新开始好好沟通，
结果你拿了钱就跑，一夜不归！"楚煜轩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妈，你知道吗？
"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从小到大，你对我的期待就只有一个——考上好大学。
你从来不问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只要我成绩好就行了。"楚婉清愣住了。"我考第一名，
你高兴；我考第二名，你就问我为什么没考第一。我想学画画，
你说那是不务正业；我想学音乐，你说那耽误学习。"楚煜轩抬起头，
眼中有着多年积压的委屈，"妈，你爱的不是我，是我的成绩。
"这句话像雷击一样打在楚婉清的心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现在我考上清华了，
你如愿了。"楚煜轩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妈，我一点都不快乐。
"楚婉清的眼泪涌了出来："煜轩，
妈妈不是......妈妈是为了你好......""为了我好？"楚煜轩苦笑了一下，
"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一百万吗？因为那是你第一次问我想要什么。
虽然那也不是真心的，只是为了激励我学习的手段。"楚婉清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我昨天去KTV，是因为我想体验一下，如果我不是那个只会读书的楚煜轩，
我会是什么样子。"楚煜轩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悲伤，"结果我发现，我什么都不会。
我不会唱歌，不会打游戏，不会和人聊天，甚至连酒都不会喝。
""那些人......"楚婉清哽咽着问。"那些人是我在网上认识的，
他们说可以教我怎么享受生活。"楚煜轩摇摇头，"但是妈，我发现我根本不属于那个世界。
我只是一个书呆子，除了考试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楚婉清看着眼前的儿子，心如刀割。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表面上听话懂事的儿子，内心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
"煜轩......"她伸出手想要拥抱儿子。但是楚煜轩后退了一步："妈，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家门。楚婉清站在原地，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想起楚煜轩小时候，那时的他会拉着她的手说想要什么玩具，会撒娇要她陪他看动画片，
会在她下班回家时跑过来抱她的腿。什么时候开始，她把那个天真快乐的孩子，
变成了现在这样？4楚婉清一个人在家里坐了很久。她想起楚煜轩刚才说的那些话，
每一句都像针一样刺痛着她的心。她开始回忆这些年来和儿子的相处，试图找到问题的根源。
确实，从楚煜轩上小学开始，她就对他的要求很严格。每次考试都要求他考前三名，
课余时间都被各种补习班填满。她总是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孩子好，
为了让他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但是她忽略了，楚煜轩也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和感情的孩子。
手机响了，是楚煜轩班主任打来的。"楚女士，煜轩今天来学校了，但是状态不太好。
"班主任的声音有些担忧，"他一直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问他什么也不说话。
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楚婉清犹豫了一下："老师，可能是......庆祝过头了吧。
""哦，也是，考上清华确实值得庆祝。"班主任的语气轻松了一些，"不过楚女士，
我觉得煜轩这孩子性格有些内向，建议你们多沟通沟通。"挂了电话，楚婉清更加不安了。
她决定去学校找楚煜轩。到了学校门口，她看到楚煜轩正和几个同学站在一起。
但是和以往不同，这次他不是在讨论学习问题，而是在听那几个同学讲话。"煜轩哥，
你昨天真的花了两万多？"一个男生眼中满是羡慕，"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也想去试试。
""有钱就是好啊，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另一个女生说，"不像我们，
想买个包都要考虑半天。"楚煜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楚婉清远远地看着，
发现他的表情很复杂，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就是一种说不出的空洞。这时，
楚煜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到了母亲。他和同学们说了一声，走向楚婉清。"妈，
你怎么来了？""我担心你。"楚婉清看着儿子的眼睛，"煜轩，我们谈谈好吗？
"楚煜轩点点头。他们走到学校旁边的小公园里，坐在一张长椅上。夕阳西下，
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妈，对不起。"楚煜轩率先开口，"我不应该那样跟你说话。
""不，煜轩，应该道歉的是我。"楚婉清握住儿子的手，"这么多年来，
妈妈确实做得不够好。我只关注你的成绩，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楚煜轩看着母亲，
眼中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母亲从来没有向他道过歉。"妈妈想问你，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希望过什么样的生活？"楚婉清的声音很轻。
楚煜轩沉默了很久："妈，我也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只知道要好好学习，考好成绩，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那现在呢？现在你知道吗？
"楚煜轩摇摇头："我昨天去体验所谓的'享受生活'，但是我发现那些也不是我想要的。
那些人看起来很快乐，但是我觉得很空虚。"楚婉清心疼地看着儿子："煜轩，
妈妈想告诉你，人生不是只有学习和享乐两种选择。还有很多种可能性，等着你去探索。
""比如？""比如，你可以去旅行，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可以学习你感兴趣的东西，
不管是画画、音乐还是其他；你可以交一些真正的朋友，
而不是那种只因为你有钱才接近你的人。"楚婉清顿了顿，
"妈妈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路。"楚煜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妈，
你真的这样想？""当然。"楚婉清点点头，"煜轩，妈妈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成绩。
虽然妈妈以前的做法不对，但是妈妈的爱从来没有改变过。"楚煜轩的眼眶湿润了："妈，
我......""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楚婉清轻抚着儿子的头发，"那一百万，
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但是妈妈希望你能用得有意义一些。""有意义？""嗯，
用来发现真正的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楚婉清笑了笑，"不过，下次出去玩的话，
记得给妈妈打个电话，好吗？妈妈会担心的。"楚煜轩重重地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母子俩坐在夕阳下，楚婉清感觉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一些。她知道，
修复她和儿子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时间，但至少现在他们已经开始了第一步。5接下来的几天，
楚煜轩没有再出去鬼混。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有时看书，有时发呆，
有时和楚婉清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楚婉清能感觉到儿子内心的挣扎。
十八年的压抑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释放的，她需要给他时间。这天下午，
楚煜轩突然问她："妈，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楚婉清愣了一下。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了。"我小时候想当一名画家。"她回忆着，
"那时候我特别喜欢画画，觉得能把美好的东西画下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那后来呢？
""后来啊......"楚婉清苦笑了一下，"后来现实告诉我，画画是养不活自己的。
所以我选择了一个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孩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楚煜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也没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句话让楚婉清沉默了。确实，她也没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把自己的遗憾和期待都加在了儿子身上，却从来没有想过，这对儿子来说是多大的负担。
"妈，那现在呢？现在你还想画画吗？"楚煜轩看着母亲。"现在？"楚婉清摇摇头，
"都这把年纪了，还谈什么梦想。""谁说的？"楚煜轩突然站起来，"妈，你才四十多岁，
还有很多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楚婉清看着儿子眼中的光芒，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煜轩，你想说什么？""妈，我想拿那一百万中的一部分，给你报个绘画班。
"楚煜轩认真地说，"我们一起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好不好？"楚婉清的眼泪瞬间涌出来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儿子会反过来鼓励她去追求梦想。
"可是......""没有可是。"楚煜轩打断了母亲的话，"妈，你总是说要为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