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你要不要和我考同一所大学?”>十七岁的沈砚把志愿表拍在她课桌上,
耳根通红。>她低头假装整理试卷,指尖却把“北京大学”揉成了皱巴巴的废纸团。
>***>毕业散伙饭那晚,她攥着两张北京硬座火车票在KTV门口等到凌晨。
>包厢里传出他和校花合唱《今天你要嫁给我》的哄笑声。
>雨水把火车票泡成模糊的红纸浆。>***>五年后商业酒会上重逢,他是甲方新贵,
她是乙方策划。>他晃着香槟嘲讽:“林**当年不是最瞧不上铜臭味?
”>她高跟鞋尖碾碎他掉落的铂金袖扣:“沈总说笑,我如今只认钱。
”>***>项目庆功宴他醉醺醺砸开她家门:“当年为什么失约?
”>她晃着胃癌诊断书轻笑:“因为校花告诉我...你收了她家送的留学基金啊。
”>***>手术室红灯熄灭时,助理把丝绒盒子塞进他手里。>“沈总,林总监留给您的。
”>盒子里躺着十七岁那年他送的樱花耳钉,镀银层早已斑驳脱落。
>诊断书背面有行小字:>“你看,我们连错过...都完美错开了时间。
”---**第一章:樱花与志愿表(春)**南方的春天总是潮漉漉的,
连带着教室里的空气也凝滞着水汽。十七岁的林晚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那棵巨大的樱花树开得不管不顾,粉白的花瓣被风裹挟着,
有几片没头没脑地撞在玻璃上,又滑下去。空气里有新发试卷的油墨味,粉笔灰,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少年人的汗意和阳光晒过校服的味道。
一张薄薄的纸带着破空的风声,“啪”地拍在她摊开的物理习题册上,
盖住了那几道解不开的力学图示。“喂,林晚!”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只有沈砚,
能把叫人填高考志愿这么庄重的事,做得像挑衅。他撑着桌子俯身下来,
校服袖子蹭到她的笔尖,划出一道突兀的蓝线。他周身带着刚从篮球场跑回来的热气,
额发被汗濡湿了几绺,贴在饱满的额角,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
直直地盯着她,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灼热和笃定。“你要不要,
”他喘了口气,声音有点急,又刻意压着,反而显得更紧绷,“和我考同一所大学?
”他手指点着志愿表最上方那个还空着的格子,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那格子旁边,
印着“北京大学”四个清晰的宋体字。周围嘈杂的讨论声、翻书声似乎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林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窗外骤然加大的风吹乱了节奏的樱花。她垂着眼,
视线死死胶着在习题册上那道被划花的力臂图示上,铅笔尖无意识地狠狠戳进纸面,
留下一个深凹的黑点。喉咙发紧,指尖冰凉。她能感觉到他灼人的目光还钉在自己脸上,
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不能抬头。绝对不能。她伸出手,指尖有些不受控制地轻颤,
去整理桌角那几张散乱的、写满演算过程的草稿纸。动作僵硬又刻意。那几张纸被她拿起,
放下,又拿起,完全是无意义的重复。就在这机械的动作里,她的左手,
那只离志愿表最近的手,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
挪到了那张承载着少年滚烫心意的薄纸上。指尖触到冰凉的纸张。然后,蜷缩,收紧。一下,
两下…那张崭新的、承载着无限可能的志愿表,在她低垂的视线里,
在那个“北京大学”的格子上方,被她的手指一点点、无声地揉捏、挤压。
清晰的墨字被扭曲的褶皱覆盖,洁白的纸张发出细微的**,
最终在她掌心变成了一团无法辨认、皱巴巴的废纸团。她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沈砚撑在桌上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那灼灼的目光,
像被骤然泼了冰水,一点点冷却、凝固,最后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碎裂开的狼狈。
他猛地直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锐响。“行。”一个字,像冰碴子,砸在地上。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个被他揉皱的纸团,看也没看,狠狠攥进手心,转身大步离开,
带起的风卷起林晚桌角几张单薄的试卷,飘飘荡荡落在地上。那背影,
僵硬得像一块移动的石头。窗外的樱花,不知何时落得更急了。
---**第二章:雨夜的火车票(夏)**时间像个残酷的魔术师,
把倒计时的数字飞快地抹掉。高考结束的喧嚣尘埃落定,
录取通知书像迟来的判决书陆续抵达。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离愁别绪和解脱**的奇异味道,像打翻的汽水,
甜腻里带着气泡破灭的微酸。班级散伙饭定在市里最热闹的KTV大包间。霓虹灯球旋转着,
把光怪陆离的光斑投在每一张年轻兴奋又略带迷茫的脸上。
啤酒瓶碰撞声、跑调的嘶吼声、真心话大冒险的尖叫哄笑声,
混杂着劣质音响震耳欲聋的鼓点,几乎要把房顶掀翻。林晚坐在角落的阴影里,
像一尊格格不入的雕塑。面前的杯子满着,橙黄色的液体在变幻的光线下显得浑浊。
喧闹声浪一波波涌来,撞击着她的耳膜,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她全部的感知,
都集中在紧贴裤袋的那个硬质方角上。两张硬座火车票。北京。三天后凌晨五点十分发车。
她提前一个月,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和暑假**预支的薪水买的。硬座车厢,
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在她心里却铺满了玫瑰色的朝霞。那是她揉皱那张志愿表后,
用尽所有勇气才小心翼翼重新拼凑起的、通向他的路。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又暗下去。是沈砚两个小时前发来的,只有三个字:“我到了。”她指尖冰凉,
反复摩挲着那两张薄薄的纸片,坚硬的票角硌着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才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像钝刀子割肉。包间里的喧嚣似乎达到了顶峰,
有人抢着话筒,前奏响起,是那首烂大街的《今天你要嫁给我》。接着,
一个娇俏又带着点刻意拔高的女声响起,是校花陈薇薇。随即,
另一个熟悉的、低沉而带着点慵懒笑意的男声加入进来。哄笑声、口哨声瞬间炸开,
几乎要掀翻屋顶。“哇哦!沈砚!薇薇!在一起!在一起!”“金童玉女!绝配啊!
”“亲一个!亲一个!”那合唱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包厢门,变得模糊不清,
却又像淬了毒的针,无比精准地扎进林晚的耳朵里。每一个音符,每一次哄笑,
都带着尖锐的回响。她猛地攥紧了口袋里的车票,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再也待不下去。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包厢,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狂欢的声浪,
走廊里相对安静,只有空调沉闷的嗡鸣。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胸口闷得发疼。
KTV门口巨大的霓虹招牌,在深沉的夜色里不知疲倦地闪烁,红蓝绿的光交替着,
泼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细密,冰冷,无声无息,
却迅速濡湿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T恤衫。夜风裹着雨丝吹来,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
她站在巨大的霓虹灯牌下,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颈。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
她固执地盯着KTV那扇不断开合、吞吐着醉醺醺人影的旋转门,
像一个等待末日审判的囚徒。期待着他下一秒就会冲出来,
带着熟悉的、不耐烦又有点紧张的表情,问她:“喂,等很久了?”然而,没有。
旋转门里出来的,只有勾肩搭背的陌生男女,只有摇摇晃晃的醉汉,只有打着哈欠的服务生。
凌晨一点的钟声敲过,接着是两点…雨越下越大,从细密的雨丝变成了豆大的雨点,
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溅起冰冷的水花。她浑身早已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口袋里的车票,被她的手心汗水和冰冷的雨水反复浸透。她终于,
极其缓慢地,用僵硬麻木的手指,将它们掏了出来。
那两张承载了她全部孤勇和幻想的硬纸片,在霓虹灯惨淡的光线下,
呈现出一种令人心碎的、被水渍反复晕染开的、模糊的暗红色。上面的字迹,
起点、终点、时间…全都糊成了一片,再也无法辨认。像两摊被雨水稀释的、肮脏的血迹。
她低头看着,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地蹲了下去,蜷缩在霓虹灯牌投下的一小片光晕里,
把脸深深埋进冰冷的膝盖。单薄的肩膀在滂沱的雨夜里,无声地、剧烈地颤抖着。
手里的纸浆,被雨水彻底泡烂、冲散,粘腻地糊在掌心,又一点点被冲刷干净,
流入脚下污浊的水洼里,消失不见。只有冰冷的雨,永无止境。
---**第三章:香槟与铂金扣(秋)**五年。足够一棵树苗抽枝散叶,
也足够将少年心事磨砺成世故的面具。北京城的秋天,天空是一种疏离的高远蓝,
空气干燥冷冽,带着金属和尘埃的味道。五星级酒店顶层的宴会厅,
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个璀璨冰冷的光点,
空气中浮动着高级香氛、雪茄和昂贵食物的混合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林晚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小礼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干练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