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她错付情衷

惹她错付情衷

聊赠一枝春 著

我觉得《惹她错付情衷》挺不错的,这种古代言情题材的小说特别多,这本是很讨人喜欢的。《惹她错付情衷》简介:象牙屏风、楠木睡榻、如意纱帐……沈知意当年耗费体己购置的家具被砸得粉碎。“难怪侯爷不许夫人住重华院,原是留给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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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章“请侯爷放心,妾不会让侯爷为难。”“罪妇沈知意,执掌中馈不力,体察百姓无方,

    不宜入萧氏宗庙,自请下堂离去,请侯爷应允。”沈知意挺直脊背跪在永昌侯府高阶之下,

    清冷的声音在冷风中回荡。萧珩沉默点头,眼底一片漠然。一旁的宁瑶公主唇角含笑,

    指尖轻弹,一张纳妾文书飘落在沈知意眼前。“早听闻沈娘子对萧郎情根深种,骤然下堂,

    三年夫妻情分岂能轻易割舍?”宁瑶伸出脚尖,鞋尖轻佻地勾起沈知意低垂的下颌。

    “如意绣坊闹出人命,正妻之位你坐不了。不如改名‘慕瑶’,

    七日后充作妾室留在萧郎身边……”半月前,如意绣坊一名女工自缢身亡,

    一封绝笔信直指沈知意克扣工钱、逼死良民。京城流言四起,

    侯爵夫人顷刻沦为千夫所指的恶人。绣坊关门,侯府门前聚满指指点点的百姓。

    沈知意看着眼前休书与和离书,指尖微颤,毫不犹豫在和离书上落笔。萧珩眉心微蹙,

    显然不满她的选择。三年夫妻,沈知意刻骨铭心他的每个表情。比起和离,

    他更想用休书钉死她的污名。真相与她的清白,在侯府清誉面前,萧珩永远选择后者。

    “请侯爷放心,妾不会让您为难。”沈知意再次挺直脊背,朗声请罪,引来更多唾弃。

    她不在乎声名狼藉,却不能眼看母亲心血绣坊和婆母苦心经营的侯府声誉尽毁。天色渐沉,

    两个时辰的重复,沈知意喉咙灼痛嘶哑,才缓缓抬头。围观百姓散去,唯余门房怜悯目光。

    她踉跄起身,走向书房。景朝律例,女子被休弃累及娘家,她不能连累母亲与族人。

    沈知意顿在萧珩书桌前。“侯爷现在满意了?”萧珩看向温驯顺从的妻子,

    将盖印的和离书推到桌边。她小心翼翼收起薄纸,如同收起三年幻梦,转身欲走。“地板,

    脏了。”男人冷漠如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萧珩有洁癖,她知。他的书房,

    她三年如一日擦拭得一尘不染。她敬他爱他,在他眼里算什么?沈知意压下心口苦涩,

    第一次未回应他的命令,径直朝外走去。一抹刺目红影猝然闯入视线。急促脚步声逼近。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萧珩单膝跪地,同时狠狠将沈知意摁跪在地。

    沈知意膝头尖锐刺痛,“嘶”了一声。萧珩这才想起她已跪了两个时辰。

    “萧郎与我何必拘礼。”宁瑶声音娇媚,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这位便是萧郎的妻子?

    ”萧珩抬头,定定注视尊贵的九公主,斩钉截铁。“微臣与她已经和离,再无瓜葛。

    ”这迫不及待的撇清,让沈知意喉头的话哽住。她微微侧头,

    瞥见萧珩眼底那抹从未见过的灼热光亮,心口陡然攥紧。月前宫宴他遥望宁瑶时,

    也是这般神色。关于九公主与萧珩的过往,沈知意所知甚少。直至月前宫宴结束那夜,

    萧珩醉酒,她扶他回书房,在那禁地般的里间,看见堆满书架的画像。画中人红衣似火,

    赫然是宁瑶。画卷边缘泛黄卷曲,被人无数次摩挲。那一刻她才知,同床共枕三载的夫君,

    心底供奉着另一个女人。“噢?萧郎忒狠心。”宁瑶掩唇轻笑,目光流转,

    脚尖再次抬起沈知意下颌。“这样漂亮的娘子……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民女执掌中馈不力,体察百姓无方,不宜入萧氏宗庙,故自请下堂离去。

    ”沈知意垂眸重复。宁瑶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本宫公主府与侯府一墙之隔,

    听闻侯府有温泉,本宫在北戎三年体质虚寒,欲小住些时日,沈娘子意下如何?

    ”她审视目光落在沈知意脸上。沈知意未答。“公主殿下屈尊小住,是微臣与阖府之福。

    ”萧珩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沈知意面上无波无澜,令宁瑶眼底掠过不悦。

    她不再理会沈知意,大步踏进书房,精致鞋履在地板留下一串泥印。

    沈知意下意识看萧珩脸色,男人目光追随着红影,对污迹毫不在意。心口那张和离书,

    瞬间被滚烫泪水浸透。他的洁癖,只对她一人苛刻。她想质问,想到他撇清干系的话语,

    冲动猝然退去。萧珩说得对,他们已和离,再无瓜葛。第二章宁瑶堂而皇之在侯府住下。

    公主府与侯府隔墙上,迅速开了一扇门。一连数日,重华院内大动干戈。

    象牙屏风、楠木睡榻、如意纱帐……沈知意当年耗费体己购置的家具被砸得粉碎。

    “难怪侯爷不许夫人住重华院,原是留给公主的!”“好东西砸了可惜!

    都是夫人真金白银置办的!”“府里哪还有夫人!知府之女怎比金枝玉叶?她也配!

    ”院外仆役议论如针扎心,酸楚屈辱让沈知意窒息。她想起三年前初入侯府,

    婆母安排她住重华院。她连门槛未入,就被萧珩拽到偏僻碧桐院,百十乘嫁妆拥挤在小院前。

    父母之命,她未问缘由。婚后,她侍奉婆母,体贴丈夫,打理侯府,

    用嫁妆为重华院添置物件。人人夸她贤惠温良。那年冬日,她劳累染咳疾,

    府医说泡温泉最佳。她满心希冀走到萧珩面前,他只淡淡一瞥。“咳疾吃药便好,无需温泉。

    ”那时她懵懂不解。如今她明白,那温泉、重华院,都是他为宁瑶准备的禁脔。除宁瑶,

    无人配用。即便……她是明媒正娶的侯府夫人。砰——院门被撞开,打断沈知意回忆。

    一群粗使婆子冲进碧桐院,直奔库房。侍女秋霜上前阻拦。“做什么!

    这都是侯爷送夫人的东西!”为首婆子嗤笑。“夫人?侯府哪还有夫人!奴婢奉侯爷命,

    搬物件去重华院给公主挑选!秋霜姑娘识相些!”沈知意心口涌寒,

    库房存放的是她视若珍宝的礼物——萧珩三年所赠。他待她疏离,礼物却从不含糊。

    她珍藏三年,视作温情见证。和离书墨迹未干,萧珩就要将这些“珍宝”,奉予他人!

    强烈不甘涌上心头。沈知意想找萧珩问清,可到重华院,脚步顿在高门槛外。

    她已不是他的妻,以何身份质问?沈知意黯然转身,宁瑶娇媚声线拽住她脚步。

    “萧郎缘何如此会投本宫所好?这蝴蝶玉坠,玛瑙天珠,

    赤金红宝头面……可都是本宫心头所爱……”“公主和亲北戎明珠蒙尘三年,

    ”萧珩声音压抑温柔,“这些首饰本为公主所寻,恨未能早日奉上。如今物归原主,

    唯愿公主平安喜乐。”物归原主……原来礼物,从一开始就不是送她的!

    沈知意面色惨白如纸。“萧郎礼物本宫喜欢,”宁瑶话锋一转,挑剔道,

    “只可惜……东西在别处放久,染了本宫不喜的味道。”“是微臣思虑欠妥,

    ”萧珩立刻道,“微臣会为公主补齐三年错过的礼物,绝不再让……外人经手。

    ”“外人”二字如淬毒冰锥,刺得沈知意心口剧痛。她踉跄欲逃,脚下踩碎枯叶。

    “谁在外面?”宁瑶警觉声带着不悦。沈知意被两名侍女反剪双臂,架进重华院。

    宁瑶慵懒半躺贵妃榻,红衣灼目。萧珩半跪榻前,细致为她剥葡萄,姿态亲昵如璧人。

    “沈娘子来了怎不通报?”宁瑶直身,就着萧珩手咬入葡萄。肩头罩衫滑落,

    光洁肩后一点鲜红朱砂痣刺目。沈知意盯着那点朱砂痣,浑身血液凝固。她肩头,

    也有一模一样的朱砂痣!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她曾不解,疏离的萧珩为何床笫判若两人,

    凶猛异常,总将她压身下索取。更不解他为何总爱她背身,痴迷啃咬肩头。此刻,答案昭然。

    那些她窃喜的温存,是萧珩对宁瑶爱而不得的宣泄与替代!“沈娘子眼圈儿怎么红了?

    ”宁瑶慢条斯理拉上衣襟,目光玩味。沈知意垂头,声音微颤。“民女失仪,望公主恕罪。

    ”宁瑶嗤笑,将纳妾文书丢在沈知意面前。“早听闻沈娘子痴心,骤然下堂,

    夫妻情分岂能割舍?本宫有法子成全你。”她抬脚,再次用鞋尖勾起沈知意下颌。

    “如意绣坊出人命,正妻之位你坐不得。不如改名‘慕瑶’,七日后充作妾室留在萧郎身边?

    全你一片痴心……”慕瑶……宁瑶……让她改名,时刻提醒她是供萧珩宣泄的替身?

    强烈屈辱感吞没沈知意。“侯爷觉得呢?”宁瑶拔高声调,转向萧珩。沈知意抬头,

    目光撞上萧珩冰冷视线。男人琥珀色眼瞳,无一丝波澜怜惜。“公主所言,甚好。

    ”萧珩声音平静无波。她三年体贴入微,倾心付出,换不来一丝真心。

    沈知意擦去滚落泪珠,挺直几乎压垮的脊背。“民女与侯爷已和离,恕不能从命!

    ”宁瑶眼神骤冷,轻蔑冷笑。“沈娘子真不识抬举……”话音未落,眼前白光闪过!啪!

    清脆巴掌声响起,脸颊**剧痛。“贱婢!敢顶撞公主!哪学的规矩!

    ”掌事宫女厉声呵斥。“民女从未对公主不敬……”沈知意试图辩解。啪!

    更重耳光扇在另一边脸上。“都说萧郎娘子温柔体贴,怎见了本宫无礼撒野。

    ”宁瑶声音冰冷带笑。“是微臣管教无方。”萧珩声音响起,带请罪意味,

    却无半分阻止。耳光如雨点落下,沈知意天旋地转,双耳嗡鸣。

    正妻之位、三年礼物、夜夜缠绵……从不属她沈知意。侯府三年,是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她却将真心错付薄情寡义之人。萧珩看她脸颊红肿痛苦,眉心微蹙,终究未出声。

    当年若非宁瑶和亲,母亲以死相逼,他绝不会娶她。她占宁瑶正妻之位三年,

    这点痛楚已是轻饶。沈知意双膝再撑不住,重重跪倒冰冷地上。如有实质目光审判鄙夷,

    如钝刀剐肉。不知多久,眼前彻底黑暗,她软倒下去。第三章沈知意再睁眼,

    躺在阴暗潮湿散发霉味的偏房。“夫人……”秋霜匆匆拭泪,端来黑褐色汤药。

    沈知意目光空洞望房梁蛛网,声音沙哑。“以后改口称姑娘。”她不再是侯府夫人。

    秋霜哽咽应声,递过温药,小心翼翼为青紫膝盖涂膏药。“侯爷太狠心!三年夫妻情分,

    纵公主打骂……”话未落,沈知意猛地捂心口剧烈干呕。“姑娘?!”秋霜慌忙拍背。

    沈知意摆手,药味入鼻,腹中又翻江倒海。她呕得厉害,却吐不出东西。不到半炷香,

    脸色青白交加,冷汗涔涔。秋霜心疼欲找府医,被沈知意死死拽住。“记着……找徐大夫。

    ”徐大夫是沈知意请进侯府的游方郎中,萧珩不喜他出身低微。宁瑶在府,她不想节外生枝。

    很快,秋霜带徐大夫匆匆回来。徐大夫环视简陋房间,恭敬行礼。他搭上沈知意脉门,

    眉头忽松,眼神复杂。“恭喜……夫人,您这是喜脉,身孕两月有余!”身孕!

    沈知意如遭雷击,大脑空白。秋霜惊喜抽泣。“姑娘!是喜脉!奴婢这就告诉侯爷!

    有孩子侯爷定念姑娘好处……”“站住!”沈知意沉声喝止。她未解释,

    摸出仅剩碎银塞给徐大夫。“徐大夫,此事……不宜宣扬。”孩子去留,不由她决定。

    她不敢想萧珩如何处置。徐大夫捏碎银,眼神怜悯,沉重点头。徐大夫走后,

    沈知意颤抖手抚上平坦小腹。才两月,感觉不到生命迹象。每次圆房后,她都偷偷诊脉,

    期盼有孕融化寒冰。当她决心离开,孩子却降临腹中。思虑良久,心如乱麻。她决定找萧珩,

    至少他有权知道。然而这一去,更震惊绝望消息撞入耳中。宁瑶怀孕了!

    皇帝欲为她与萧珩赐婚!“若是儿子,读书骑马射箭,我亲自教;若是女儿,

    请最好女夫子教她读书知礼,护她一世无忧。”书房内,萧珩声音是沈知意未听过的温柔,

    小心翼翼抚摸宁瑶平坦小腹。宁瑶坐萧珩怀中,指尖暧昧揉捻薄唇。“当真?

    不介意他可能是北戎王之子?”“只要是阿瑶孩子,我视如己出,”萧珩斩钉截铁,

    “侯府只你一个主母。未来继承侯爵,只由你所出。”“若是……”宁瑶眼波流转试探,

    “若是沈知意来日有孕……”“她不会有孩子。”萧珩毫不犹豫打断,声音冰冷,

    “每一次事后,我亲眼看着她服避子汤。从前不会有,往后更不会有。”“你我错过三年,

    我不想再有隔阂,抱憾终身。”避子汤?!沈知意脑中最后一根弦崩断!每次缠绵后,

    厨房清晨准时送汤药。萧珩说,体贴她劳累的补身汤饮。她被温柔迷心窍,从未察觉异常,

    甚至期盼更多“体贴”。她从未想,那汤是避子汤!难怪,三年无孕!唯一未饮汤药,

    是宁瑶回朝那夜……萧珩匆匆离去,她心绪纷乱忘了喝。泪水决堤。

    萧珩温柔冷酷话语滚过耳畔。重华院禁地,擦拭地板,缠绵后熄灯……她恪守三年规矩,

    是场自取其辱笑话!她也好,腹中孩子也好,在萧珩眼里,都是他与心爱之人的隔阂障碍!

    她浑噩回破败偏房,颤抖手从床底旧木盒取出一对水头极好翡翠玉镯。三年前出嫁,

    母亲亲手为她戴上的陪嫁。是她唯一所剩能变卖的陪嫁。她郑重交秋霜手中,声音决绝。

    “去码头找艘船,不拘好坏,一定要快,尽快离开京城!”秋霜含泪应声而去。

    ……从近午枯坐到傍晚,沈知意听见门吱嘎推开。走进来的不是秋霜。“签纳妾文书,

    你可留在侯府。”萧珩声音带施舍意味,将文书放破旧木桌上,印泥殷红如血。

    屋内无烛火,昏暗光线笼罩她。沈知意缓缓抬头,萧珩才看清她苍白脸颊未消掌印。

    “昨夜说清,我与侯爷已和离。”沈知意声音平静无波。萧珩眉心骤紧,无名火蹿起。

    他抬手,身后侍卫上前架住沈知意,钳住她右手拇指,往文书落款处摁去!“萧珩——!

    ”沈知意惊怒挣扎,如蜉蝣撼树,眼睁睁看鲜红指印重重摁在“慕瑶”二字之上!

    侍卫松手,沈知意如破布跌倒在地,小腹尖锐绞痛,冷汗浸透内衫,萎靡萧珩冰冷靴边。

    萧珩不察,以为她认命,火气消散几分,袖中取出沉甸钥匙丢桌上。“你打理侯府习惯,

    往后府中庶务仍由你操持。”看那串象征管家权的银白钥匙,沈知意低低笑了,

    笑声悲凉讽刺。她以“执掌中馈不力”罪名“自愿”下堂,声名尽毁。萧珩仍让她管家,

    非念旧情,是公主怀孕不宜辛劳,侯府需熟悉事务的“管家”罢了!萧珩,物尽其用!半夜,

    秋霜悄悄回来,怀里小包袱鼓囊囊,多一小包油纸裹的酸杏干。“姑娘,玉镯当了二百两,

    包船预付七十两定金,剩下换了银票碎银。快入冬南下船少,都装货才走。

    ”“奴婢同船家约好,五日后,城郊码头,酉正出发。

    ”沈知意凝视指尖渗进指纹洗刷不掉的殷红印泥,缓缓点头。五日。足够了。

    第四章萧珩认定沈知意会留下,厚重鱼鳞册账本源源不断送入破败偏房。一夜之间,

    拥挤房间被账本淹没。那份摁指印的纳妾文书,如耻辱烙印摆在破木桌上。岁末对账,

    给了沈知意机会。各处庄子铺子陆续上交商契租契,包括如意绣坊。拿到商契租契,

    可去官府退契。绣坊人命官司,短期难开业。失去侯府夫人身份庇护,京城寸步难行。

    更有宁瑶萧珩虎视眈眈。不如彻底退出。拿定主意,沈知意强撑出门,官府顺利办理手续,

    退回绣坊商契租契。绣坊大门紧闭,昔日门庭若市荡然无存,冬日街市萧索凄凉。

    沈知意伫立门前良久,开业喧闹犹在眼前。她想起自缢女工阿挽,笑容明媚眼神清澈,

    曾邀她去家喝茶。脚步一转,朝记忆地址走去。到小巷,未见丧事迹象,巷子过分安静。

    她转身欲走,经过紧闭院门,清晰听见激烈争吵。“你就是想逼死我!

    ”少女尖锐哭喊穿透石墙。“我辛苦养你大,该回报家里了!看隔壁阿挽,

    进如意绣坊上吊就拿两百两!家里宽裕了!”沈知意脚步猛顿,如钉原地!阿挽?!两百两?

    !她记得清楚,官府判侯府赔阿挽家人五十两抚恤银!“当初你争气点进绣坊,

    弟弟娶媳妇钱有了,家里添新屋钱有了,兴许搭上永昌侯府路子!哪像现在,没用赔钱货!

    ”屋内争吵继续,沈知意越听越心惊,刺骨寒意脚底直冲天灵!永昌侯府!两百两!一月前,

    公主宁瑶北戎回朝。半月前,如意绣坊无故出事,女工自缢矛头直指她。

    然后她“自愿”下堂,声名扫地。紧接着,宁瑶堂皇住进永昌侯府。一切环环相扣,

    严丝合缝!像一张精心编织蓄谋已久的巨网!沈知意不敢想,强压惊涛骇浪,快步赶回侯府,

    必须找萧珩问清楚!刚踏入后院,秋霜哭腔哀求清晰传入耳中。沈知意心一紧,

    穿过回廊循哭声至碧桐院外。“住手!这都是姑娘亲手绣的!没用府里一分一毫!

    求你们别烧了……”秋霜跪宁瑶脚边磕头,额上青紫。宁瑶眼皮未抬,掌事宫女冷哼,

    揪秋霜衣领拖拽到燃烧铜盆旁。“住手!”沈知意推开宫女,踉跄冲至秋霜身边护住她。

    秋霜额上鲜血混泥土,触目惊心。宁瑶慵懒目光扫过沈知意,唇角胜利微笑。

    “沈娘子回来了?本宫正要找你。”“沈娘子为萧郎制衣手艺不俗,”宁瑶慢悠悠道,

    指尖划过火中锦袍,“只是如意绣坊沾了晦气,这些衣裳萧郎不便穿了,

    不如烧了干净图吉利。”“沈娘子以为如何?”沈知意回来匆忙未看清铜盆,听宁瑶如此说,

    脸色倏白,猛回头看去。火舌肆虐,她一针一线亲手绣制衣物寸寸化灰!成亲三年,

    萧珩身上常服帕子香囊,皆由她亲手剪裁刺绣。布匹丝线钱从嫁妆取,未动侯府分毫。

    想到深夜里熬到眼酸指破点滴,心口涌浓重酸楚。万般不舍,又能如何?烧了也好。

    反正……她很快要走。“公主殿下思虑周全,臣女……拜服。”沈知意站冰冷石阶下,

    声音平静无波,静静注视心血绣品被侍女如垃圾扔进火堆。侍女进进出出,

    碧桐院库房抱出东西。忽地,一抹鲜艳夺目红掠过视线。沈知意定睛一看,浑身血液凝固!

    那团花织金绣展翅凤凰红绸——正是父亲亲手为她绣制嫁衣盖头!

    眼看承载父亲祝福期许盖头将丢入火中,沈知意不知哪来力气,猛扑上前抢回盖头紧抱怀中!

    “此物乃民女私有,非侯府之物,与侯爷无关!望公主高抬贵手!”沈知意声音坚决。

    宁瑶缓缓起身,缀珍珠牡丹翘头履停在沈知意面前。她居高临下看沈知意护胸盖头,

    忽地抬脚狠狠踩沈知意交叠护盖头的手背!坚硬鞋底带全身重量碾过!“啊!

    ”钻心剧痛传来,沈知意痛呼,手背立时红肿破皮。“这盖头绣工嘛……”宁瑶俯身,

    带施舍笑意,从沈知意剧痛微松手中轻易抽走红盖头,“比起沈娘子为萧郎绣香囊,差远了。

    ”她将殷红似血盖头悬铜盆上方,火舌几乎舔舐精美凤凰图案。在沈知意绝望目光中,

    宁瑶一字一顿清晰吐出:“高、抬、贵、手。”话音落,指尖一松。

    凝聚父亲心血、承载少女憧憬的嫁衣盖头,如断翅蝴蝶翩然落入烈焰,瞬间被火舌吞噬!

    第五章沈知意不记得如何回阴暗偏房。

    父亲交盖头时慈爱笑容、盖头火焰中扭曲焦黑景象反复交织,爆裂火焰钻进心口,

    烧得五脏六腑剧痛。“沈娘子,侯爷请你去书房。”夜里熟悉冰冷声音传入房中。

    沈知意认得,他是萧珩贴身侍卫。正好,她也想问个明白。沈知意留秋霜房中,

    只身前往书房。书房灯火通明,檀香幽然。萧珩坐宽大书案后,指节握乌黑笔杆,墨发披散,

    侧脸如画。“公主自幼受宠,性子难免娇纵,你素来识大体……”萧珩头未抬淡淡开口。

    话未说完,被沈知意平静穿透力声音打断。“如意绣坊的事,是侯爷手笔,对吗?

    ”沈知意未梳洗,裙摆沾灰尘草屑,青紫红肿手无力垂身侧,狼狈不堪。

    对上女人平静死寂又洞悉一切眼眸,萧珩心头莫名一跳,笔尖一顿纸上晕开墨迹。他未回答。

    沈知意太了解他。沉默,即默认。“买通账房克扣工钱,用两百两银子逼女工阿挽自缢,

    将绣坊推风口浪尖,让我受千夫所指背负骂名,而后‘自愿’下堂……一切在侯爷算计中。

    ”沈知意定定看他,每字如淬冰针。“侯爷想名正言顺休妻,抹去我痕迹,

    干干净净腾正妻之位,迎娶九公主入门。”“够了!”萧珩眉心骤拧,

    猛拍笔桌上墨汁四溅。沈知意扯出讽刺笑。“侯爷对九公主情根深种多年,当初为何娶我?

    三年夫妻,我爱你敬你,事事以你为重,自认未半分对不起侯爷!

    侯爷踩我与无辜者血肉讨好公主,我认!”“可是——”她声音陡然拔高,

    泣血控诉:“如意绣坊何其无辜!女工何其无辜!阿挽……她又何其无辜!

    ”萧珩记忆中沈知意温柔娴静逆来顺受,对他言听计从从未忤逆。

    他未见过她如此尖锐咄咄逼人。被戳穿伪装恼羞成怒蹿起,萧珩冷笑起身目光如刀。

    “你以为,我萧珩自愿娶你?”“当年若非母亲以死相逼,

    若非宁瑶远嫁和亲……区区知府之女,怎配做永昌侯府主母?”“这位子,本只属阿瑶一人!

    ”十二年前,他对宁瑶情根深种。那时他因出生亲眷接连离世身体羸弱,

    被视不祥灾星受尽欺凌。唯宁瑶,那如骄阳明媚九公主,

    在他被按泥泞殴打时挺身呵退欺凌者。那一刻,红影烙印心头,成他晦暗生命唯一光。

    在他心里,沈知意连宁瑶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沈知意身形一晃,早有准备,

    血淋淋真相从萧珩口中吐出,心口如剜一刀痛到窒息。整整三年!她不怨冷待疏离。

    为他缝衣侍疾,侍奉公婆,殚精竭虑打理侯府,变卖嫁妆开粥布施只为侯府好名声!到头来,

    只一句“区区知府之女”!“从今往后,你若安分守己,永昌侯府容得下你。

    ”萧珩声音冰冷命令,“明日起,你去重华院侍奉阿瑶起居。”“侍奉主母,

    是侍妾应尽之责。”萧珩轻描淡写安排平常差事。沈知意唇瓣翕动,喉头如堵苦涩蛇胆,

    发不出声,只余满口腥咸。萧珩捏她红肿下颌迫使抬头,眯眼冰冷警告。“即便不为己,

    也该为秋霜,为你母亲那间……摇摇欲坠如意绣坊,考虑。”沈知意长睫剧颤,

    终归死寂灰败。“……好。”萧珩满眼宁瑶,不知她出过门,更不知绣坊商契早撤。

    还有三日。她再熬三日,就能带秋霜逃离这吃人牢笼。第六章次日天未亮,

    沈知意被一盆刺骨冰水兜头浇醒。“沈娘子从前享惯清福,

    既做侍妾便日日早起侍奉主母洗漱用膳!怎还躲懒?难不成要公主亲自请你?

    ”宁瑶掌事宫女叉腰立在床前,眼神刻薄。从前为萧珩熬羹汤,

    她总天不亮起床无一日懈怠。近日有孕遭剧变,身体异常沉重疲累故睡久了。见秋霜愤恨,

    沈知意暗暗扯袖子,强撑迅速洗漱梳理整齐,默默跟宫女后,朝屈辱重华院走去。

    重华苑温暖如春,宁瑶慵懒躺铺雪白狐裘贵妃榻,周围摆放一圈不该寒冬盛开的娇艳牡丹。

    一袭红衣,人比花娇。“请公主殿下用茶。”沈知意未施粉黛,乌黑发髻无钗环,

    温顺恭敬奉滚烫茶盏,端杯手指灼得麻木。宁瑶指尖绕垂落青丝,凤眸微侧朝宫女使眼色。

    宫女会意,眼中狠厉闪过,猛抬脚狠狠踹沈知意腿弯!“啊!”沈知意猝不及防痛呼,

    整个人扑倒在地。手中茶杯飞出,滚烫茶水大半泼洒宁瑶华贵衣裙手背。“啊——!

    ”宁瑶夸张痛呼,抬手狠狠甩沈知意耳光,扇得她眼前发黑耳中嗡鸣。

    “拿这么烫茶水泼本宫!存心烫死本宫?”不给沈知意解释机会,

    两名凶悍北戎宫女立时上前揪衣领往外拖。她们北戎宫廷浸润三年力气惊人,

    三两下拖沈知意到院中,衣领粗暴扯开,露出肩头刚结痂狰狞伤口小片肌肤。

    “民女无心之失,望公主息怒。”沈知意强忍肩头腿弯剧痛,死死捂**肩头低声认错。

    “阿瑶!”萧珩下早朝听见动静匆匆赶来。见萧珩,宁瑶眼眸噙泪,泫然欲泣伸烫红手掌。

    “萧郎,沈娘子往后莫来重华院。你要她侍奉本宫,她心有怨……”“今日泼茶水,

    往后指不定做出什么伤本宫腹中孩儿!”萧珩垂眸看宁瑶手上不严重红痕,心疼不已。

    小心翼翼捧手轻柔吹气,吩咐取凉水冲洗上药。“阿瑶觉得如何处置?”萧珩声音安抚。

    宁瑶眼珠一转,唇角掠过恶毒笑意。“本宫瞧沈娘子肩上朱砂痣,与本宫几分相似。

    想来沈娘子仗相似妄想攀龙附凤?”她顿了顿,声音转冷。“实在可笑!

    不如……剜去碍眼朱砂痣,断沈娘子痴心妄想,从此安心侍主。萧郎看可好?

    ”两人如谈论处置物品,不顾沈知意死活。沈知意脸色煞白如鬼,不可置信望萧珩,

    男人薄唇微张,缓缓吐出冰冷二字:“甚好。”“便由萧郎动手罢。”宁瑶满意笑,

    袖中取出镶宝石锋利匕首递萧珩手中。她知道,为彻底割舍替身过往表忠心,萧珩定会动手。

    萧珩接过匕首,一步步朝沈知意走来,眼神冰冷。沈知意如坠冰窟!

    男人伏肩头痴迷啃咬画面粉碎!他不爱她她认!设计陷害绣坊她认!

    他竟为讨好宁瑶生生剜她血肉!即便对最低贱下人,也无此酷刑!更何况同床共枕三年!

    “放开我!萧珩放开我!”冰凉刀刃贴肌肤,沈知意爆发绝望挣扎。

    萧珩凝视鲜红欲滴曾让他沉沦朱砂痣,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他捏紧女人瘦削硌手肩头,

    声音带一丝未察觉沙哑。“忍忍,很快……结束。我为你找最好伤药。

    ”沈知意心沉万丈深渊!刀尖刺破皮肤,冰冷金属感后尖锐剧痛!痛得眼前发黑浑身痉挛!

    浓郁血腥味弥漫鼻腔。肩头皮肉被生生剜去!

    知意觉从未经历如此非人折磨……小腹也传来阵阵针扎绞痛……冷汗如瀑浸透衣衫模糊视线。

    恍惚间听见宁瑶轻蔑快意笑声如地狱魔音。第七章生剜肩头血肉后,萧珩动最后恻隐之心,

    准她伤好前不必去重华院侍奉。沈知意或许该“感恩戴德”。她连下床力气已丧失殆尽。

    不仅因肩头深可见骨钻心伤口,更因腹中无声无息悄然流逝的孩子。“姑娘,喝药吧,

    ”秋霜红肿眼递黑褐色药汁到沈知意唇边哽咽,“徐大夫说……您还年轻,

    以后……还会有孩子。姑娘伤心过度坏身子,只怕孩子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沈知意眼神空洞望斑驳屋顶,木然接过药碗如饮穿肠毒药一饮而尽。

    孩子来得意外去得无声。她未及决定去留,它已永远离开。沈知意艰难侧头望发霉窗棂。

    窗外一棵枯死杏树囚小院。她那未出世孩子静静躺树下,被冰冷泥土枯黄落叶掩埋。

    或许……不来这世上也好。没了侯府夫人身份,即便带孩回江南,时间一长消息传京城。

    以宁瑶狠毒心性,绝不放过孩子。沈知意想说服自己,滚烫泪珠却簌簌滚落。

    啪嗒——啪嗒——泪水砸冰冷手背。忽然嘈杂脚步声吆喝声踏碎院内死寂。“动作快!

    侯爷吩咐府里各处种公主喜欢牡丹!碍眼杂树杂草统统清理!”沈知意丝毫不意外。

    萧珩爱宁瑶入骨,寒冬移栽不该盛开牡丹,奉上性命也会毫不犹豫。她闭眼不理窗外喧嚣。

    刚躺下听见秋霜惊恐低呼浑身颤抖指窗外。

    沈知意心一紧顺指看去——几个粗壮婆子抡斧头狠狠砍伐院中唯一枯杏树!

    另几个丫鬟围杏树根部用锄头大肆翻掘泥土!当看到被丫鬟锄头尖勾破一角简陋木盒,

    沈知意瞳孔剧缩!那是……!她不知爆发哪股力量猛翻身下床踉跄冲出房门,

    一把从土里抢过沾泥木盒紧护怀中!木盒只怀中停留一瞬,被涂满鲜红丹寇手蛮横夺走!

    “哎呀…什么宝贝藏如此隐秘?”宁瑶好整以暇把玩沾泥木盒戏谑目光锁沈知意惨白脸。

    “还我!”沈知意声音嘶哑带不顾一切决绝。宁瑶故意摇木盒发出东西碰撞声响。“想要?

    自己来拿。”沈知意肩头伤口剧动崩裂鲜血染红衣衫。

    她绝不能让宁瑶知里面是她和萧珩未成形骨血!她无能护孩子平安降生,

    至少护身后一方安宁!宁瑶怎让她如愿?沈知意前扑她冷笑后退,

    欣赏女人剧痛失血苍白面孔摇摇欲坠身体,只觉快意。直至沈知意身后拖刺目血迹,

    宁瑶才欣赏够她狼狈绝望,扬手将木盒狠狠摔地上!“沈娘子侯府行巫蛊之术诅咒本宫,

    大不敬之罪!来人,将这邪物捣碎挫骨扬灰!

    ”话音落立时粗壮婆子冲上高举沉重锄头朝地上木盒砸下!“不——!

    ”沈知意目眦欲裂绝望嘶喊!母性不顾一切力量体内爆发!

    她猛撞开围上婆子扑倒用单薄身体死死护住小木盒!婆子被撞趔趄混乱跌作一团。

    紧接着凄厉尖锐惨叫人群中响起!是宁瑶!混乱中被推搡重重摔倒在地!萧珩闻迅赶来,

    宁瑶被惊慌宫女七手八脚抬回重华院,

    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沈知意被粗暴扣押跪重华院冰冷石阶前。“我说过,

    安分守己侯府有你容身。”萧珩看宁瑶情况后满身戾气匆匆出居高临下瞰地上血人沈知意,

    眼中怒火失望毫不掩饰。“你为何……定对阿瑶和她腹中孩子下手?

    ”沈知意清楚萧珩为宁瑶腹中子来。她差点为人母知孩子对母亲意味什么。

    即便宁瑶刁难折磨她,她从未想报复更遑论伤无辜孩子。“我没有……”辩解虚弱无力。

    萧珩手掌猛扣她受伤流血肩头剧痛让她浑身剧颤几乎晕厥。萧珩根本不想听解释。

    “沈姨娘顶撞公主行巫蛊之术致公主受惊摔倒险伤皇嗣!罪无可恕!罚——杖刑二十!

    ”沈知意未反抗无力气反抗。她怔然望萧珩冰冷无情脸忽低低笑了出来笑声凄厉绝望。

    宁瑶腹中未必他骨血他愿小心呵护视若珍宝。

    过他亲骨肉也绝不怜惜分毫……毕竟在他眼中她是占宁瑶正妻之位三年罪人活该被践踏蝼蚁。

    沉重刑杖带风声落下狠狠砸沈知意伤痕累累背上臀上。

    她死死咬唇直至口中弥漫浓重血腥味未发一声痛呼。

    不知挨多少下沈知意觉喉间猛蹿浓烈腥甜。

    “噗——”她再忍不住生生呕大口鲜血眼前彻底黑暗。

    恍惚间身体落进带冷冽松香气息怀抱。

    “沈娘子忧思过度急怒攻心外伤内损伤及心脉需立刻救治!

    但……公主殿下骤然小产血崩难止!

    微臣从宫中随身携带救命药材……只够一人之数……”徐大夫焦急声遥远传来。

    “先救公主。”萧珩斩钉截铁毫无犹豫声音成沈知意沉入黑暗前最后判决。她毫不意外。

    在萧珩心里她永远是随时被舍弃那个。第八章沈知意昏睡一天一夜。

    再醒时换上干净粗糙布衣。那件被鲜血浸透衣裙随意丢弃角落柴垛上,

    浓重血腥气弥漫狭小空间。“秋霜……”沈知意艰难开口声音嘶哑如破锣,

    “现在……什么时辰了?”秋霜红肿眼满心疼焦灼。“姑娘您醒了!现在申时三刻了!

    ”申时三刻!离约定开船酉正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东西……收拾好了?

    ”沈知意强撑想坐起浑身剧痛眼前发黑。秋霜连忙扶她拿起不大灰布包袱。

    “收拾好了银票碎银都在。

    只是姑娘您身体……”沈知意扯虚弱笑容眼中燃求生火焰:“无妨……我能撑住。

    ”身体可慢慢调养,错过唯一逃离机会她将永远被钉“慕瑶”耻辱侍妾身份上,

    在侯府受尽萧珩宁瑶磋磨直至榨干最后价值如垃圾丢弃。她必须走!

    什么猛转身踉跄扑破木桌前抓起两份摁指印纳妾文书用尽全力狠狠扔进角落只剩余烬炭盆中!

    微弱火星接触纸张迅速蔓延吞噬“慕瑶”二字鲜红指印如烧尽三年屈辱幻梦。

    因宁瑶小产萧珩寸步不离守重华院无人顾她死活。

    借沉沉暮色沈知意秋霜穿暗色粗布衣相互搀扶竟顺利从未上锁后院小门溜出侯府。

    街角匆匆租不起眼青布马车朝城郊码头疾驰。那艘不大货船早已岸边停靠等候。

    船夫收秋霜递尾款沉甸银子入手立时眉开眼笑招呼伙计解缆绳启航。

    酉正时分船舶缓缓离开码头。冰冷河水拍打船身载沈知意顺流而下朝遥远江南故乡驶去。

    望视线中模糊化朦胧灯影京城沈知意想起三年前她坐船此河北上入京。

    船舶挂喜庆红绸火红倒影江南蜿蜒至京映亮未来憧憬。

    她以为会和喜娘说一样与夫君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她错付情衷落一身伤痕只寒冬夜以最狼狈姿态潦草收场。

    凉风带水汽拂苍白面颊吹散最后留恋。沈知意收回视线挺直伤痕累累不肯弯折脊背。

    从今往后京城再无如意绣坊。永昌侯府再没沈夫人更无“慕瑶”。

    她即是她浴火重生的沈知意。……此刻永昌侯府重华院内。

    为照顾“小产”后情绪不稳宁瑶萧珩将公务搬暖阁处理。笔下公文连续三次被他无意识划破。

    说不清道不明烦躁心慌如蛛网缠绕沉重几乎窒息。

    “萧郎——”宁瑶娇柔带虚弱声自珠帘后传来。

    萧珩立放笔敛眉宇间不耐起身快步朝内室走。“药好苦……”宁瑶秀眉微蹙撒娇。

    萧珩脸堆温柔笑意从精致琉璃盏捏淡黄糖果体贴送入宁瑶口中。“含颗琉球糖就不苦。

    ”“萧郎记得本宫最爱吃这个。”宁瑶含糖眼带满意。萧珩眸光微凝。

    为他赶走欺凌者后每次见他总像变戏法袖中拿出珍贵琉球糖亲手喂他口中甜味驱散心头苦涩。

    萧珩贴身侍卫脚步匆匆面色凝重走进暖阁垂首低声禀告:“侯爷沈娘子……沈娘子她不见了!

    ”萧珩手猛一抖手中盛药玉勺哐当掉回碗里褐色药汁溅湿袖口。“什么叫不见了?

    ”声音陡然转冷带未察觉紧绷。侍卫头垂更低声音发颤。

    食盒放门口许久不见人动下人进去查看……房内空无一人沈娘子和侍女秋霜……都不在房中。

    行李……似乎少了一些。”萧珩眉心猛跳脑中闪过沈知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画面!

    他想也没想一把推开侍卫如离弦箭冲出重华院丝毫未注意身后宁瑶瞬间阴沉怨毒眼神。

    萧珩直奔破败偏院。房内诚如侍卫言空空荡荡。

    除桌案码放异常整齐鱼鳞册账本再无任何沈知意痕迹冷清如从未住人。“府里各处找过了?

    ”萧珩脸色阴沉吓人声音淬冰。

    侍卫战战兢兢:“回侯爷已、已找遍角角落落没放过沈娘子……确实不在府中。”不在府中?

    她能去哪?以她重伤之躯!萧珩手指无意识摩挲带一丝未察觉焦躁。

    余光瞥见角落冰冷炭盆里一角未燃尽纸。他鬼使神差走过去伸手灰烬中拈起半张焦黑纸片。

    赫然是沈知意签纳妾文书!

    火焰燎去大半只剩“纳妾文书”四扭曲大字及半个鲜红刺目指印如嘲讽刺入眼帘!

    她竟烧了它?!她不是对他情根深种吗?

    能留永昌侯府留他萧珩身边哪怕妾室身份不该是她梦寐以求吗?为什么……她要走?!

    说不清道不明情愫像骤然收紧巨网铺天盖地笼罩绞得心口闷痛几乎窒息!

    无论沈知意侯府正妻或侍妾她始终他侯府人!他萧珩的人!没有他允许她哪也不许去!

    “派人去找!”萧珩猛转身声音带前所未有暴怒连自己未察觉恐慌,“翻遍整个京城!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侯找出来!”第九章“萧爱卿——”“萧爱卿——”龙椅上,

    皇帝威仪的视线从萧珩身上扫过。萧珩恍然回神,

    就见身侧一袭红衣的宁瑶挽住了自己的胳膊,笑语嫣然。“父皇赐婚,

    萧郎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女人明媚的笑容晃得他有些瞬间失神,

    宁瑶才失去那个孩子不到三日,竟这么快就从伤痛中走出了吗?“微臣谢陛下赐婚。

    ”这道圣旨,他等了十二年。他应该为此狂喜,可不知为何,他的心情格外平静,

    甚至…有些烦躁。他将这一切归咎在沈知意身上。自从三日前沈知意消失,

    他派人将整个京城乃至京郊都搜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踪影,

    连她最心爱的如意绣坊也早就从官府撤了商契。后来,

    他查到车马租赁行曾在三日前于申时三刻送过两位女子,目的地在京郊码头,而据漕帮回忆,

    那日恰好有一艘船在码头停靠。货装了不少,人却只装了两个。于酉正出发。他知道,

    沈知意回江南了。接完圣旨,萧珩并没有出宫回府,而是被宁瑶带到司衣局。她历来受宠,

    北戎王暴毙后她被接回景朝,而皇帝几乎立时为她准备再在朝中挑选一位夫婿,

    司衣局百十位女工一起为公主绣嫁衣。“萧郎——你觉得哪件好看?

    ”宁瑶将正红的嫁衣比在身上,两道红撞在一起,像雪地里燃烧的篝火。萧珩凝视着嫁衣,

    忽然想起三年前,沈知意嫁入永昌侯府时,也是这样一身喜庆的嫁衣。“公主姿容胜雪,

    都好。”萧珩沉默良久,才温柔回答。宁瑶攥紧的手掌一松,

    尖锐的指甲在掌心赫然留下深红的印记,自从沈知意离开,萧珩就像丢了魂一样,

    时常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为什么…一个论身份,论容貌都不如她的知府之女。

    萧珩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当年,陛下为何会让你去和亲?”萧珩不经意问。宁瑶脸色一僵,

    为她撑伞的萧珩却没有察觉。萧珩记得,当初宁瑶头上还有两位未嫁的公主,

    可陛下却偏偏挑中了最宠爱的九公主宁瑶,宁瑶和亲当日,他险些闯宫。是母亲拦在他身前,

    直言圣意难料。“…父皇是人父,亦是天子,做什么自有他的考量。”宁瑶没有正面回答,

    萧珩也没有再追问。是夜,萧珩在书房处理公务。没有沈知意打理府中诸事,

    一本又一本鱼鳞册堆山码海地往他的书房送来,他一边要准备迎娶公主的事宜,

    一边要处理朝中公文奏对。忙得脚不沾地。偏偏这几天,宁瑶一日比一日黏着他,

    用膳喝药、散心赏花,总要他陪在身边,甚至连晚上睡觉,也说自己害怕一定要他守在床边。

    他和宁瑶成亲在即,新婚夫妻如胶似漆本是好事,可无论他与宁瑶如何亲近,

    心里总是有一块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生生割去,再也补不回来。烛光下,

    地板上连串的鞋印格外扎眼。在他记忆中,他的书房从来都是干净妥帖,不染一丝灰尘的。

    萧珩想找人来擦擦地板,侍从却犯了难,因为在沈知意未曾下堂之前,

    书房从来都是沈知意亲手打扫,一时半刻竟找不到合适的洒扫侍女。

    第十章好不容易找来一个,动作却又格外生疏。萧珩注视着那弓着背跪在地上的身影,

    早已习以为常的记忆忽然翻涌起来,那时沈知意刚刚入门,得知他有洁癖之后,

    每每进入书房之后都用襻膊束起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掉地板上的痕迹。在她的打理下,

    他的书房总是整齐又干净。她好像永远也不嫌累,见到他时总是笑意盈盈的。

    也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只静静地站在他身侧。鬼使神差地,他忽然很想去碧桐院看看。

    说实话,除了解决生理需求,他很少踏入碧桐院。他甚至记不清上次去碧桐院是什么时候。

    碧桐院很安静,完全隐没在夜色中。他点了灯,想看看沈知意带走了什么。却意外发现,

    屋中陈设一切如旧,她似乎什么都没带走。甚至妆奁内,也只剩下她在侯府添置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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