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古街

雨落古街

竹林城主 著
  •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主角:秋禾林风 更新时间:2025-08-21 22:21

竹林城主的《雨落古街》里面有一些戳到你内心的,很感人。很喜欢秋禾林风,强烈推荐这本小说!主要讲述的是:我带她见陈哥时,她的手指一直绞着衣角。陈哥叼着烟打量她,烟圈在她头顶散开,她睫毛忽闪着,像怕被烟呛到的幼鸟。“会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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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潮声里的等待古街的雨是有年轮的。它们顺着黛瓦的弧度滑落,

    在青石板上敲出深浅不一的坑,像时光咬出的牙印。六月的最后一个傍晚,

    我坐在小饭馆的石阶上,数着檐角垂落的雨珠——第三十七滴砸在对面的墙根,

    溅起的水花里,晃着我自己的影子,单薄得像张被潮水泡软的纸。秋禾说过,

    六月底想来新城。电话里的电流声混着她那边的蝉鸣,像根绷得太紧的弦。“林风,

    你听过古街的雨吗?”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浸了蜜的阳光,

    “他们说石板路雨后会变颜色,红的像石榴,绿的像翡翠,踩上去像踩着一整条彩虹。

    ”我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掌心的汗洇湿了塑料壳。“嗯,听过。”其实我想告诉她,

    雨大的时候,青石板会透出底下的青苔,像泼翻的绿墨,风卷着雨丝穿过巷弄,

    会把家家户户的木窗棂吹得“吱呀”响,像谁在低声说话。“那我过来好不好?

    ”她追问,声音里的期待几乎要漫出来。“好的。”我听见自己说,

    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絮。“林风,你不希望我过去吗?”她忽然敏感起来,

    语气里的雀跃淡了三分。“不是。”我急忙否认,喉结滚动着,却再也找不出别的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是突兀的“嘟嘟”声,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空气。

    此刻暮色漫过巷口,把“陈记小炒”的木招牌染成了深褐色。

    最后一桌客人打着饱嗝离开,油星子溅在石板路上,被晚风吹得发黏。

    陈哥在灶台后收拾铁锅,铲刀碰撞的脆响里,混着他含糊的哼唱:“雨打芭蕉哟,

    人不归……”我摸出烟盒,空的。自嘲地笑了笑,

    指尖在石阶的凹痕里摩挲——那是去年秋天被雨水泡软的青砖,我用指甲抠出的小坑,

    秋禾曾蹲在这里,把玻璃弹珠滚进去,说像条藏在地下的河。一年前的秋禾,

    像株刚浇过水的薄荷。白T恤是未经世事的白,比房檐上初春的残雪更干净,

    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裤脚卷着,露出脚踝上细碎的泥点,是从长途汽车站走来时沾的。

    她站在饭馆门口,手里捏着张揉皱的招工启事,卡其色运动鞋的鞋带系得歪歪扭扭,

    像只慌慌张张的小鹿。“请问……这里还招人吗?”她的声音比檐角的风铃还轻。

    我带她见陈哥时,她的手指一直绞着衣角。陈哥叼着烟打量她,烟圈在她头顶散开,

    她睫毛忽闪着,像怕被烟呛到的幼鸟。“会洗碗?”“会。”“会擦桌子?”“会。

    ”“会熬夜?”她愣了愣,然后用力点头:“能。”那时的小饭馆,像口熬着时光的砂锅。

    陈哥掌勺,我切菜打杂,还有个负责择菜的张婶。秋禾来了之后,

    砂锅添了点新味——她端盘子时总爱哼不成调的歌,洗碗时会数泡沫,

    收工后坐在石阶上,托着下巴听我讲那些从书里看来的远方。“**的湖是蓝的,

    蓝得能映出云的影子,湖边的经幡一飘,整座山都在动。”我蹲在她旁边,

    用树枝在地上画波浪,“还有江南的古镇,桥比巷子多,船在窗棂底下过,

    推开窗就能摘到对岸的杏花。”她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林风,你去过吗?

    ”“没。”我低头划着地面,树枝断了,“书上看的。”她却没笑,

    反而更认真了:“那等我毕业,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你带着我,我带着相机,

    把你说的地方都拍下来。”雨就是那时落下来的,淅淅沥沥的,打在她的发梢,

    凝成细小的水珠。我看着她被雨雾模糊的侧脸,忽然觉得,

    古街的雨从来没这么好过——它们落在她的白T恤上,晕出浅灰的圈,

    像幅没画完的水墨画。而现在,六月的最后一夜,雨停了。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像条冻僵的蛇。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裤袋里的硬币硌着腿——那是去年秋禾临走时塞给我的,说“攒着,

    以后当去**的路费”。硬币边缘被磨得发亮,我数过,一共七枚,

    够买一张单程的公交车票。巷口的卖花阿婆收拾着摊子,月季的甜香混着潮湿的风飘过来。

    “小伙子,等姑娘呢?”她笑着问,皱纹里盛着月光,“去年那个穿白T恤的,

    总帮我捡掉在地上的玫瑰。”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阿婆把最后一束月季塞进我怀里,

    “拿着,明儿说不定就来了。”花瓣上的露水打湿了我的袖口,

    凉得像秋禾最后那天看我的眼神。那天她也是这样站在雨里,说“林风,

    我得回去上学了”。我帮她拎着行李箱,滚轮在石板路上“咕噜”响,像谁在低声哭。

    到了车站,她忽然转身,抱了我一下,头发上的雨珠蹭在我颈窝,凉得像冰。“等我回来。

    ”她说。我一直以为,“回来”是个很近的词。

    (二)重逢如未干的墨迹秋禾来的那天,阳光把古街晒得发烫。

    青石板缝隙里的青苔蜷成了团,墙根的三角梅蔫蔫地垂着头,连陈哥的哼歌声都透着股慵懒。

    我正在后厨切土豆,刀刃划过砧板的“咚咚”声里,忽然听见张婶在门口喊:“林风,

    你看那是谁?”手里的刀“当啷”掉在地上。她就站在“陈记小炒”的木招牌下,

    白T恤换成了浅蓝的棉布衫,牛仔裤还是那条洗得发白的,只是裤脚不再卷着,

    规规矩矩地盖住了脚踝。卡其色运动鞋蒙上了层灰,鞋带系得一丝不苟,像被谁精心熨过。

    一年未见,她好像抽高了些,肩背却比去年沉,像压着看不见的石头。阳光落在她脸上,

    能看见颧骨处淡淡的晒斑,眼下有片浅青,像没化开的墨。“林风。”她开口,

    声音比去年低了些,带着点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团热棉花。

    “……来了。”店里忽然涌进一群客人,是附近工地的工人,嚷着要吃辣子鸡喝冰啤酒。

    陈哥在灶台后喊“林风备料”,我转身时,看见秋禾往后退了退,站到了屋檐的阴影里,

    像朵怕晒的蘑菇。那三个小时,我数着锅里的油花,听着前厅的喧闹,

    却总忍不住用余光瞟向门口。她就那样站着,偶尔低头踢踢脚下的石子,

    偶尔抬头看看巷口的云,手指在帆布包的带子上反复缠绕,缠出深深的红痕。

    有次我端菜出去,路过她身边,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不是去年的洗衣粉香,

    是股淡淡的艾草味,混着点泥土的腥,像刚从田埂上走回来。“要不……你先进来坐?

    ”我停下脚步,声音低得像怕被人听见。她摇摇头,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很轻,

    像水面的涟漪,“没事,我等你。”打烊时,暮色已经漫过了街心。我锁上门,

    转身看见她从老墙的暗处走出来,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贴在石板路上,像片被风吹皱的纸。

    “等很久了吧。”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没多久。”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这条街……好像没怎么变。”“嗯,”我往石阶那边偏了偏,“还是老样子。

    ”我们并排坐下,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去年夏天,我们也是这样坐着,

    她会把脚伸到我这边来,说“林风你看我的鞋带会自己散开”,而现在,

    她的膝盖并得很紧,脚尖对着巷口的方向,像随时准备离开。

    古街的夜静得能听见月光落地的声响。远处的河水“哗哗”地流,

    混着谁家窗台上蝈蝈的叫声,像支没谱的催眠曲。我能闻到她发间的艾草味,

    混着石板路雨后的腥气,心里忽然涌起股莫名的慌——这沉默太沉,

    像要把去年所有的话都淹死。“你……”“你……”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相视而笑。

    她的笑里带着点局促,像去年第一次打碎盘子时的样子。“你先说。”我说。她低下头,

    手指在石阶的凹痕里画着圈,“没什么,就是想问……你还住这儿吗?”“嗯,

    店里二楼有间房。”我答非所问,“陈哥的,他今年搬去儿子家住了。”“哦。

    ”她应着,没再往下说。我看着她的发顶,去年扎着俏皮的马尾,今年却松松地挽在脑后,

    露出的脖颈在月光下白得像瓷,只是左侧有颗小小的痣,去年好像没有。

    “你这一年……”我终于还是问了,声音轻得像怕惊飞檐下的夜鸟,“还好吗?

    ”她的手指猛地顿了一下,指甲掐进了掌心。过了很久,才听见她低声说:“就那样。

    ”“学校……还好?”“嗯。”风穿过巷弄,掀起她棉布衫的衣角,

    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内搭。我忽然想起去年她总爱穿的那件白T恤,被油星溅到后,

    会噘着嘴让我帮她洗,说“林风你洗得比**净”。那时的肥皂泡在阳光下五彩斑斓,

    她的笑声比泡泡还脆。而现在,她像株被霜打过的植物,把所有的枝叶都收拢了起来。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盯着自己的鞋尖,那里沾着块干泥,是下午切菜时溅上的。

    “买不到票。”她的声音很轻,“暑假人多。”我没再问。有些话像古街的青苔,

    藏在石板缝里,不掀开看,也知道底下是什么。远处忽然传来雷声,闷闷的,

    像谁在天上敲鼓。秋禾抬头看了看天,“好像要下雨了。”“嗯,古街的七月,雨多。

    ”我往她那边挪了挪,把屋檐的阴影多分她一些,“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石板路会变得特别滑,去年张婶就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她“嗯”了一声,

    忽然说:“去年你说,雨珠落在石板上,像在数日子。”“是。”我笑了,“数着数着,

    夏天就过去了。”“那今年……数到第几滴了?”她转头看我,眼睛里有片水光,

    像落了星子的湖。我愣住了。原来她都记得。就在这时,雨落了下来。起初是零星的几点,

    打在瓦上“嗒嗒”响,很快就连成了线,织成张灰蒙蒙的网,把整条街都罩了进去。

    雨水冲刷着石板路,去年的斑斓被洗得发亮,红的更红,绿的更绿,真像秋禾说的,

    踩着一整条彩虹。“下雨了。”她望着雨帘,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怅然。“嗯。

    ”我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想递给她,

    又想起什么似的收了回来——去年她总说我递东西的样子很傻,手指会抖。雨越下越大,

    屋檐下的积水漫过了石阶,映着我们交叠的影子。秋禾忽然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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