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笑，明珠泪

世人皆知我嫁给太监。却不知太监是假的，有心上人是真的。他哄我心上人跟他吃太多苦，

让我做妾。他说他是太监，不能有孩子，便喂我喝堕胎药、让我泡冷水。可他不知道，

我快死了。后来我被诬陷，倒在书房外。他冷着脸说：「把戏而已，泼醒她。」但他忘了，

他曾经很爱我。深入骨髓的爱。1、我被泼醒后，宋锦逸走到我面前。他抬起我的下巴，

冰冷地说：「别求我放过你！」我没求他。他大概还不知道，我快死了。可是从前，

他很爱我。他不忍我受委屈，推着把我往外赶。但我只认他。我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他嘴里说着伤人的话，双手却护着我。「宋锦逸，你如果再把我往外推，我就真的要走了。」

他久久没动。我就知道他爱我。我莞尔一笑，戳着他硬邦邦的胸口，

小声嘟囔：「怎么这么硬？」他揉了揉我的手，温柔地说：「乖，摸摸就不疼了。」后来，

我跪得膝盖疼。他却看不到，眼里只有云娘一个人。分明他最爱我了。我瘪起嘴，

委屈地对他说：「阿逸，我腿好疼。」宋锦逸愣了愣，表情松动。我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让他抱我。云娘突然提着盒子进来。「宋郎，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玫瑰饼。」

宋锦逸一把推开我。冷下脸，讥讽地说：「向云娘乞求原谅，你才能起来。」

我踉跄地撑着地面。掌心却被石子划破，鲜血淋漓。我学不会的玫瑰饼有人会。

可我不愿认输。我咬着牙不哭不喊。高傲地抬头望着宋锦逸。「我要是不呢？」

2、宋锦逸皱眉冰冷地看着我。云娘走过来，亲昵地喂他吃玫瑰饼。他眉间带笑，

摸了摸云娘的头。我愣在原地。他最喜欢摸我的头。经常和我说：「这是我家乡那边的民俗，

男子一旦摸了女子的头，就要娶她。」「如果反悔不想娶呢？」「要被全村人绑起来。」

「绑起来干什么？」他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笑着说：「傻丫头，绑起来用火烧。」

我恼怒地瞪着他，气愤地说：「大骗子！」看见这一幕，我心里难受。他真是个大骗子。

云娘替他擦了擦嘴角，他帮云娘提着盒子。两人好生般配。我却被日光刺得眼睛发酸。

宋锦逸想起地上还跪着一个人。他举起云娘的手，温柔地亲了亲。「她真是该死，

故意将你推下水，跪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悔改，罚她泡在水里半日。」云娘娇嗔地缩回手。

「还有人在呢？」宋锦逸被云娘惹得发笑，一把抱起云娘。「那就回房，只能我看云娘害羞。

」两人犹如夫妻，相互恩爱。我晃了晃神。眼眶泛红。我的侍女小青替我擦去泪水。「**，

他们不值得你哭。」我轰然崩塌。抱住小青，声音哽咽：「对，他们不配。」

3、宋锦逸让我泡在水里半日。可初春的冷水最伤身体。我自嫁给他，为他绣荷包熬坏眼睛，

等他回府惹上伤寒。我从未在他面前抱怨过。可他心疼我。

他用半年的俸禄替我买了一件狐毛披风。我把披风当做心爱之物。经常拿出来摸一摸。

冷水浸透了我的全身。我颤抖地战栗。小青眼泪哗哗流。她哭着说：「要是夫人在，

肯定不会让**被他们欺负。」是啊，我娘最疼我了。我揉了揉小青的脸。「别哭，

再哭就成小花猫了。」「**，我想夫人。」我也想我娘。我嘴唇苍白地碰了碰。

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为了嫁给一个太监，我和阿娘断绝关系。可我怎么也想不到。

阿娘瞒着我，临死前还在为我准备嫁妆。她想给女儿最好的。阿娘一针一线绣的嫁衣，

那天被鲜血染红。我大哭喊着：「娘！」她却望着我。眼里温柔。

可她却连为女儿穿上嫁衣的机会都没有。宋锦逸紧紧抱着跪下的我。他许诺我过门，

许我十里红妆。「来人啊，**晕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被人从水里抱起，

躺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宋锦逸替我掖好被子时，我还以为是梦。他握住我的手，

笑着说：「睡傻了？」我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我扑进他的怀抱。「不是梦不是梦。

」他温柔地顺着我的头发，轻轻抚摸。可他却说：「乖，要是不想吃苦就去给云娘道个歉。」

我推开他，翻身躺下。他挥袖起身，语气冰冷：「你好好想，想不通就不要出门。」

我蜷着身体，咬牙不让泪流出来。我想我娘了。4、宋锦逸说到做到。

他命人将我的房门锁起来。除了小青在我身边，他不让任何人靠近。我整宿疼得睡不着。

我活不长了。连小青都不知道，她以为我只是伤心。我谁也没告诉。

我不想看见别人怜悯的眼神。我的头发开始掉。我瞒着小青将掉落的头发藏进荷包。

但我没想到，第一个踏进屋的人会是云娘。她穿着浅粉流云裙，围着披风，命人将锁打开。

我认出来披风是宋锦逸送给我的。云娘小步走到我面前。她带来的香味让我浑身不适。

我皱眉冷眼看着她。「你来干什么？」但她好像不在乎我的态度，泰然地坐下。

「给我上杯茶，不过妹妹不会连招待客人的茶都没有吧？」她故意地挑衅我。小青直肠子，

见不得我被人欺辱。「我们的茶不给低贱之人喝，她不配！」云娘顿时笑了。

她慢悠悠地解开披风。撑着手腕，说：「低贱之人？依云娘看，我和你家主子平起平坐，

而你不过一介贱婢，有何资格？」「桃儿，掌嘴！」我压着怒气，看着她。

「谁敢动我的侍女？」云娘站起身，一个巴掌迅雷不及掩耳地扇到小青脸上。

小青的嘴角被打得出血。我扔去手里的茶碗。砸到她的头上。她顿时大叫一声。「我的脸！」

鲜血顺着她的眼睛流下。小青挺起腰，站在我面前。这时，宋锦逸踏进屋里。

他看见云娘流血，脸色大变。大步走过来。怒气地问桃儿：「怎么回事？」

桃儿添油加醋地说完。宋锦逸冷笑一声，眼神如刀地刮在我的身上。「好好好！

你真是好得很。」「来人，给我将贱婢拉到院子里狠狠掌嘴。」「我没说停，就一直打。」

我捏着手心，站起身和他对视。「宋锦逸，你敢？」他拿起披风缠在云娘的肩膀上，

转身离开前，冷漠地说：「我敢！」那件披风不属于我，宋锦逸也不是我的了。

我撑着桌子的手晃了晃。他的话像一记巴掌扇到我的脸上。让我失去脸面和自尊。

5、小青被一个侍卫双手架着往外走。我连忙跑出去。半路上鞋子掉了。衣领松松垮垮。

我顾不上，拦在侍卫面前。宋锦逸看都没看我。见侍卫无动于衷，我咬牙冲到他面前。

「要怎样才可以放过小青？」宋锦逸头也不回地说：「主仆情深，你可以选择替她。」

他可能不知道。这会要我的命。但他也不在乎。半月后再见，他不关心我，

而是生气我打了云娘。他甚至都不愿问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为云娘出气。

我不顾小青的阻拦，替她挨下53个巴掌。小青脸也被打肿，却没流一滴泪。

她心疼地给我脸上敷冰袋。我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脸上和嘴角干涸的血迹。「傻丫头，

自己疼也叫不出来。」「拿着这些碎银去买药膏，别担心我，我在这等你。」小青不放心，

又拿出几袋冰袋。千叮咛万嘱咐，才肯离去。屋内安静到我能听到自己心口怦怦跳。

我难受地压下反呕感。脸色苍白。我浑身都使不上劲。脸上**辣地疼。

冰袋从我手里落到地上。我撑不住想要起身，却打掉桌上其余冰袋。碎冰撒了一地。我倒下，

将红肿的脸贴近冰块。那一丝瘙痒才缓解。可我看见了地上一点点鲜红成片的血迹。

从我鼻子里流出。我慌了。我着急地想要擦掉，手背上的血却越来越多。血的腥味让**呕。

胃里却吐不出。小青回来前，我才收拾干净。但她看起来比出门前更狼狈。「小青？

发生了什么事？」她固执地不肯告诉我。我从她身上闻到香味。和云娘那股味道一模一样。

我拉过小青的手，她缩了一下。我才看到她身上的伤又多了几处。我压着眉头，深吸一口气。

「告诉我，这伤怎么回事？如果你不说，我就去找云娘。」小青慌手慌脚地挡在门口。「别！

我说。」「是我回来时，云娘身边的桃儿看见我，她夺走我的药，还对**出言不逊。」

「我没忍住，后来，她仗着人多，就压着我。」我心里不好受。声音温柔地说：「乖，

先去睡一觉，我去街上买些药，还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小青信了。她从不怀疑我。

可我骗了她。两次。我不能让她跟我去。因为我赌不起。我身边只有小青了。

6、我快走到云逸阁时，下起了小雨。云逸阁是府里最好的位置。我当初问宋锦逸。

他说：「你大名里带云，我名里带逸，合在一起就是云逸。」但他从不唤我景云。

只叫我「文珠」。我抬眼看着「云逸阁」这三个字。原来当初，云逸阁的云不是我的景云。

我对着走出来的宋锦逸喃喃道：「你从不唤我景云。」他撑起油纸伞，替我挡雨。眉间心疼，

盯着我脸上的巴掌印。「还疼吗？」他伸出手又缩回。伞外的雨声打在我的耳边。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再次伸出手，遮住我的双眼。「别这样看着我。」我弯起嘴角，

感受到他手心的炽热。「你爱我吗？」「宋锦逸。」他沉默了。「你为什么从不唤我景云？」

「一次都没有。」「不，有一次，你醉了，抱着我，在我的耳边轻声温柔地说『云』。」

宋锦逸捂住我的嘴。皱眉看着我，摇头说不是。我扭头看着台阶上。「你不愿将我当成她，

你对着我的脸叫不出景云。」「宋锦逸，你一直爱的是谁？」他慌了，他抱紧我。

一声声地说：「我爱你，一直都是你，文珠。」我握住他打伞的手。轻轻笑着说：「我信你，

阿逸。」他如释重负地紧紧搂住我。我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心里难受。」「你让我做妾，

喂我喝堕胎汤，都是为了她。」宋锦逸温柔地摸着我身后的青丝。

声音沉闷地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我回抱住他的腰。「阿逸啊，为了我……」

「就把桃儿交给我。」他松开手，语气淡了。「不行！」「桃儿是云娘身边唯一伺候的人。」

我的身体晃了晃。「小青呢？她是我身边唯一陪着我的。」「你还有我呢？可云娘不行。」

「怎么不行？没了一个桃儿，你再为她高价找一个桃儿。」他眉头紧锁，

指责说：「你现在为什么就容不下云娘？」「她跟着我吃了太多苦。」「我不能让她受伤。」

「可是你……。」屋里的云娘凄惨地大叫一声。宋锦逸慌了。他扔下油纸伞，大步跨上台阶。

丢下我一个人。「可是你说过『宋锦逸不会让文珠伤心』。」我站在雨里。

听着屋里宋锦逸心疼的声音。鼻尖一酸。突然有什么碎了。我转身离去。宋锦逸，

我不爱你了。7、我狼狈地回到房中。叫了好几声「小青」，都没有回声。

我不安地走到榻边。小青身体滚烫。她发烧了。我手脚一软。我想起我小妹，高烧没有救活。

在我的怀抱中哭着喊难受。我却无能为力。她气息冰冷那一刻，我才恍惚回神。她只有七岁。

我颤抖地将手放到小青的额头上。热的发烫。我摇晃着她的身体。「小青小青，醒醒。」

她一动不动，嘴里喊着「难受」。我心慌的可怕。我突然想起云逸阁里有太医。我背起小青，

立即往外跑。雨越下越大。我不能停，浑身都湿透了。小青从我背上往下滑，我咬牙抱紧她。

很快到了。我拍打着云逸阁的门。「宋锦逸，救救小青，她发高烧了，她一直喊难受。」

宋锦逸开了门。「救救她，她需要太医。」「云娘也需要，太医现在不能给你。」

我浑身发抖，嘴唇无血色。「她不用太医死不了。」「你看看小青，她睁不开眼，说不出话。

」「宋锦逸我求你……帮帮我。」「我不能没有她。」我背着小青，双腿向宋锦逸跪下。

可他听到云娘的哭声后。他说：「云娘离不了我，我不能为了一个婢女，

看着她疼却无动于衷。」他的话最后一下重重击碎我。我盯着他，眼中流不出泪。我想哭。

「宋锦逸我也疼。」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冷漠。「你不要装可怜。」

「你所说我一个字都不信。」「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云娘。」我颤抖地嘴角扯出一个笑。

「原来在你心中，我是这样的人。」他厌烦地丢下银子。头也不回地说：「钱给你了，

去买点药膏，脸上的伤看着刺眼。」我颤颤巍巍地起身。捡起银子，往府外跑。我跑了一路，

大雨打在我的身上。我浑身都疼。等我赶到医馆时，小青不烫了。摸起来格外冰冷。

比雨水刺骨。我抓着医师的胳膊，声音颤抖：「您看看她，她在发高烧。」

医师无能为力地对我说：「来得太晚了。」短短五个字，好像比我的一生都要长。

我摇头说假的。怎么可能？我还没有给她买桂花糕。她最喜欢吃了。

我分不清方向地走出医馆。在小摊上看到桂花糕。我心心念念地抱着桂花糕，让它不要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