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天空如宝石般明亮，没有一丝杂质。童亮脚踏出派出所大门，
正准备掏钥匙开车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呼喊。“童警官”。童亮诧异的回过头去，
看到是小学同乡同学赵林。赵林皮肤黝黑，个子不高，但很壮实。胡子好几天没刮了，
露着泛黄的牙齿呵呵的笑着。童亮欣喜，应喝到“老同学”。赵林凑上前来，
脸上还是呵呵的笑着。两人寒暄了一阵，赵林便提出一起吃个饭。童亮很是纳闷，
好端端的老同学怎么跑到城里请自己吃饭。但大家毕竟好久没见了，
还是跟着赵林来到了一家馆子。赵林对餐馆老板娘一顿吩咐，就在童亮对面坐了下来。
赵林时不时看童亮一眼，又低头玩弄起筷子。不一会，几道菜上来了。童亮按耐不住了，
问道“林子，你该不会就是特地来请我吃饭的吧”赵林脖子前倾，压低声音，
“你相信有鬼怪吗”。童亮笑出了声。
“酒还没喝你就醉了”“你知道咱们老家东南方向有座封山吗”赵林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童亮这才想起，小时候老人嘱咐我们不要去那山玩，那里死了好多人，
后来才知道那地方古时候是乱葬岗。再说了，
初中时候还和赵林以及村里几个伙伴一起去探险，山上好像就一座破庙也没什么。
“那都是老一辈人流传一些迷信的东西”童亮不解的说。
赵林继续说道“不要用唯物主义那一套来打发我，我最近亲眼看到的，
能有假吗”童亮坐直了身子，“亲眼看到？。”声音充满不信。赵林左右打量了一下邻桌。
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年我在外地打工挣了点钱，回来准备建一栋新房子，
那老宅木头房子太老旧了。叫来帮忙的都是邻村和本村的一些在家的年轻人，
也包括我的表弟赵浩。前几天动工一切正常，大家相处的都很不错。
可是有一天傍晚晚饭过后，我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吵了起来，出去一看，
表弟正要和两个工友要打起来了，我赶忙上去劝阻，问了一下缘由，原因觉得让你觉得可笑。
“是什么啊”，童亮问。原因就是最近这几个月来，村子里老是能看到封山有鬼火攒动。
特别是每周四左右。他们几个就打赌，谁敢去封山那座破庙睡上一晚。本来只是饭后闲聊，
表弟却较真起来了。你是知道他的，脾气比牛还犟。记得小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去河边抓鱼，
都傍晚了，他仍一条鱼没有，大家都准备回去了，他仍不愿走，
哪怕你把抓到的鱼分给他也不愿意，非要自己抓到不可，后来就是我叔叔，
也就是他老爸拿着一根长竹条，气冲冲的来河边他才不情愿的回家。
所以一旦他较真起来真的很难收拾，对面两个工友也是邻村的，也一个劲的拱火，
说了什么你不敢就是缩头乌龟之类的话。大家都是来帮我忙的，我不希望弄成这样。
最主要如果大家一哄而散，就没有人帮我建房子了，村子其他人都是一些老人和留守儿童了。
我就拍着胸脯对表弟说，我和你一起去。我想着安抚一下他，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谁知他第二天就跟我计划上了。没什么事比这个更荒唐的了。我想着只能陪他胡闹了。
反正小时候背着大人也经常去封山探险。在第二天周四的傍晚，
我和他就为了他这个荒唐的玩笑出发了。封山并不挨着村子，中间还有两座山和一片林海。
傍晚出发深夜才能赶到。记得那天没有风，平时山里都会有风，但今天出奇的安静。
月亮很圆，月光照射在我们脸上，把脸分割成灰色和黑色。周围则是灰蒙蒙的山林。
由于这几年这庙荒废了，没什么人来了，原本的小路长满了杂草，依稀能认出是条路。
我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手电，表弟走在后手里拿着柴刀。由于这附近经常有野猪出没。渐渐的，
我们走到了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如果没有手电，面对面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抬头是相互交叉的树枝，像一张大手把我们拽在其中。黑暗中时不时会有沙沙声，
我想一定是什么小动物发出的吧。不一会，来到庙前，这庙宇在林中相对开阔的地方，
小庙不大，比我记忆里要破旧许多。伴随着陈旧木头发出的吱吖声，大门被表弟推开了。
黑洞洞的大殿里，香炉上插着三支燃烧一半的香，黑暗中这三个亮光格外耀眼。
我俩屏住呼吸，呆愣在原地。那一刻我脑中一直在思考，是什么人会在半夜来这里烧香，
这里最近的就是我们村，也只有我们来的那一条路可以走啊。你知道的，童亮。
“封山之所以叫封山，我听老一辈们说，是因为北面东面都是河水，高低有十几米的落差。
只有西南方向有条小路可以走到村子，所以村里人叫它封山。”童亮补充道。
我和表弟被这一幕吓到了，大气不敢喘，深怕惊扰到什么，
突然一股刺鼻的臭味**着我的鼻腔，使我胃液不断翻滚，我使劲忍着这味道带来的不适感。
黑夜里，周围静的出奇，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表弟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拉长耳朵仔细听，那声音令人汗毛直立。“那是什么声音”童亮问道。
我感觉像是用指甲刮黑板那种。“那臭味又是什么”童亮追问道。
像是燃烧的塑料味掺杂着死老鼠，总之很难形容。你想一下，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
谁会在此处烧香，还发出阵阵恶臭。不是有鬼怪还能是什么。我和表弟慢慢退出庙门，
躲到外面一棵大树后，我把手电关了。因为我始终感觉黑暗里有东西在注视着我们。
开着手电实在不明智。表弟却不这么认为，他带着怨气低声问我“你关手电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我借着昏暗的月光勉强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并示意他往小破庙那里看。
我俩相互靠在树后，好奇感和兴奋感战胜了恐惧，死死盯着那座小庙。山间开始起风了，
树叶相互摩擦，树枝相互交横，在地上形成张牙舞爪的图案。不知过了多久，
表弟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有东西出来了。在庙宇里，黑暗的殿内渐渐亮起一盏昏黄的灯光。
我瞪大双眼，想仔细看看那是什么。那灯光实在太暗了，就像上个世纪的煤油灯一样，
我们又隔有一定距离，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那灯光向门口缓慢移动，
一块黑乎乎的石头滚落到门外。这时我才看到，一个佝偻着腰，穿着一袭黑色长袍，
背上隆起一块，隆起的那一块还在不停蠕动，好似背上长着一只有力的触手。
他一手拿着一盏暗黄的油灯，一手拿着一把镰刀，边走边**着，显然一副死神模样。
”餐馆吊扇的阴影在赵林脸上画出一道道条纹，眼白处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
童亮屏住呼吸继续聆听。赵林瞪大双眼继续说：“从远处看，在暗黄灯光的照射下，
脸上的表情极其狰狞，龇着牙，脸上的皱纹被挤成一团。像一只龇牙咧嘴的猩猩。
他放下手中镰刀，抓起地上滚落的大黑石，又拿起镰刀。缓慢的向密林深处移动。
表弟低声对我说，那估计就是大家说的鬼火，示意我和他一起跟上去。我们壮着胆子跟上去，
血液快把心脏挤出嗓子了。我们不敢跟太近了，也不能跟太远了。
好在那盏灯光在黑暗里格外耀眼。那家伙在杂草窸窸窣窣声中，缓慢向林子深处走去。
刚跟着走没几步，我们这才意识到臭味是从这家伙身上发出的，
导致我们一路尾随都得忍受着这股恶臭。我一直反胃恶心，用手捂着口鼻。表弟则一脸兴奋。
低声对我说，表哥，我们把他抓住，在村里就出名了。说罢，他晃了晃手里的柴刀。
不一会儿，那灯光来到东面悬崖边。表弟兴奋道，他没路走了。那家伙像是听到什么一样，
停住脚步，歪着脖子往后面看了一下，他吹灭了灯火。我和表弟屏住呼吸，生怕被注意到。
黑暗里，只有风在吹动树枝。我望着灯光熄灭的方向，除了一团黑色的阴影，什么也没看到。
安静了很久，我俩才小心翼翼的从草丛中出来，等我们走到那家伙消失的地方。
那是一处断崖，落差能有十几米，哪怕是岩羊下到底部也得滑上一阵子。崖下是一汪河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