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屯嘉德慈善夜的顶灯亮得像一万支白炽灯管同时烧到发狂。水晶吊灯高悬，金色光束在水晶切面之间反复折射，刺得人睁不开眼。空气里混着香槟、冷气和昂贵香水的味道，像一场奢华到极致的幻梦。
我把号码牌举到两千万的时候，拍卖师的锤子悬在半空，全场安静得只剩灯丝嗡鸣。那一秒，我甚至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沈昭昭侧坐在沙发里，黑色露肩礼服衬得肤色瓷白，睫毛在脸颊投下两弯阴影，像黑天鹅的羽扇。她抬眼看我，眸子里带着笑，却更像审判。
“两千万，一次。”
我侧头，隔着两排座位，林屿森那边的廓尔喀弯刀已经叫到一千二百万。顾南霜站在最前排，军装领口没有半分褶皱，背脊笔直得像一把出鞘的刀，侧脸线条冷硬，像零下四十度的钢板。疯子，我在心里骂，可疯子也有疯子的尊严。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把牌子再抬高两寸：“两千五百万。”
全场哗然，镁光灯噼啪作响，像给我送葬。沈昭昭轻轻举杯，香槟的气泡在高脚杯里炸开细小的花，她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半个宴会厅听得清楚：“成交。”那语气像替我判了三年缓期执行。
锤子落下，灯光熄灭。夜风卷着银杏叶在三里屯大街打旋，我的心跳像打桩机。林屿森从后面追上来，拍我肩膀：“老周，咱们被招安了。”我苦笑：“别侮辱招安，我们这是被资本和军功章同时绑架。”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枚乾隆扳指和那把廓尔喀弯刀出自同一位匿名卖家——沈清让的**人。他在纽约遥控整场拍卖，只想逼沈昭昭低头，却没想到我们两只兔子自己撞进套里。
走出酒店大门，北京深秋的冷风灌进西装领口。我抬头看天，霓虹灯在头顶碎成一片星海。沈昭昭的车门“砰”地关上，尾灯在夜色里拖出长长的红线。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