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凡站在咖啡机前，盯着缓缓流出的黑咖啡，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杯壁。
距离她与林立群“摊牌”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里，她按照约定，整理了自己调查的所有资料交给他，而他则给了她部分恒远地产的内部文件作为交换。
表面上，他们达成了“临时合作”。
但陆一凡一个字都不信。
——林立群太聪明了，聪明到让她觉得，这一切可能仍是他的局。
“咖啡要溢出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手一抖，滚烫的液体溅在虎口上。
“嘶——”她猛地缩手，杯子差点摔在地上，却被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接住。
林立群站在她身后，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紧张？”他垂眸看她，唇角微勾。
“只是没睡好。”她抽回手，强装镇定。
他轻笑一声，将咖啡杯放回她手中：“下午三点，财务部的人会送一份新文件过来，你负责接收。”
“什么文件？”
“恒远地产的海外资金流向。”他推了推眼镜，“如果这份文件属实，就能证明他们通过空壳公司洗钱。”
陆一凡心跳加速——这是关键证据！
“为什么让我经手？”她警惕地问。
“因为……”他微微俯身，声音压低，“财务部的人不认识你，如果你是恒远派来的卧底，现在就该通知他们‘截胡’了。”
他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若有若无的试探。
**——他还在怀疑她。**
陆一凡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林律师，您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林立群怔了一瞬，随即低笑出声：“职业病。”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刃。
陆一凡盯着他的背影，默默攥紧了拳头。
**——这场戏，还没完。**
下午2:50，陆一凡坐在前台附近的休息区，假装翻看杂志，余光却紧盯着大门。
按照林立群的说法，财务部的人会以“快递员”身份送文件过来。
但直到3:15，依然没人出现。
“被耍了？”她皱眉，正想发消息问林立群，玻璃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周媛**？”他压低声音问。
陆一凡瞬间绷紧神经：“是我。”
“林律师让我送来的。”男人递过文件袋，眼神闪烁，“他说……只能你一个人看。”
她接过文件袋，指尖触到封口的火漆印——印着恒远地产的LOGO。
“谢谢。”她点头，男人立刻转身离开，步伐匆忙得近乎可疑。
陆一凡盯着文件袋，心跳如擂。
——太顺利了。
按照林立群的风格，怎么可能让这么重要的证据轻易经她手？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洗手间，反锁隔间门后迅速拆开文件袋。
里面只有一张纸。
纸上打印着一行字：
「你以为你在调查恒远，其实恒远在调查你。——林」
陆一凡的血液瞬间冻结。
**——中计了！**
她猛地起身，却听见隔间外传来脚步声。
“陆记者，出来聊聊？”
是林立群的声音。
洗手间的灯光冷白刺眼。
陆一凡推开门，林立群靠在洗手台边，姿态闲适，仿佛只是在等她补妆。
“解释一下？”她扬起手中的纸，声音发冷。
“字面意思。”他轻笑，“恒远早就盯上你了，从你外公的案子开始。”
“不可能！”她攥紧拳头，“我调查一直是匿名的！”
“你匿名，但你外公的死亡赔偿金账户，最近有一笔来自《都市时报》的转账。”他慢条斯理地说，“恒远的法务部不是吃素的。”
陆一凡呼吸一滞。
——那笔钱是她以报社名义捐给外婆的，没想到成了破绽！
“所以呢？”她强压怒火，“你联合恒远给我设局？”
“恰恰相反。”林立群站直身体，目光锐利，“我在救你。”
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照片上，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她公寓楼下，手里拿着长焦镜头。
“恒远雇的**，已经跟了你两周。”他声音低沉，“如果不是我故意放出假消息引开他们，你昨晚回家就会被‘请’去喝茶。”
陆一凡指尖微颤，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为什么帮我？”
“我说过，我们目标一致。”他收起照片，“但你的莽撞会毁了我的计划。”
她咬紧下唇，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份‘海外资金’文件也是假的？”
“测试而已。”他唇角微扬，“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她又一次被他玩弄于股掌。**
陆一凡怒火中烧，却突然笑了。
“林律师，您有没有想过……”她缓缓从包里拿出手机，“我为什么明知可能是陷阱，还来拿这份‘文件’？”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正在上传的云端备份——
「恒远地产涉嫌洗钱，关键证据由明诚律师事务所林立群经手。附件：录音+照片」
林立群瞳孔骤缩。
“你录音了？”
“职业习惯。”她学着他的语气，“现在，我们谁更被动？”
空气凝固了几秒。
林立群忽然轻笑出声，抬手松了松领带：“陆一凡，我小看你了。”
“彼此彼此。”她握紧手机，“现在可以真诚合作了吗？”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
陆一凡下意识后退，却见他只是按下冲水键，让那张挑衅的纸条被水流卷走。
